難道,借槍,殺人,大鬨市政廳,隻是這位鐘先生和七爺做的一場戲?
可是,這位鐘先生卻把七爺的手下一個一個的爆了頭又是怎麼回事?黎局長剛剛監督手下打掃完戰場,他無比清楚那些人都是怎麼死的,除了這把巴雷特,沒有任何武器能有這樣的威力。進來之後看到了這把屬於警察局的巴
雷特,他就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左思右想,黎局長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是做戲,鐘先生為何要殺七爺的人?七爺也放任他胡作非為不加乾預?如果並非做戲,七爺不是把芒街翻過來也要把這位鐘先生弄死麼?而這位鐘先生不也是讓阿峰和四名手下下不了床麼?怎麼他們倆現在又能坐在這裡和平相
處,死的卻是黎文士這個本該大獲全勝之人呢?
矮胖子迷糊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黎局長,這位是鐘華鐘先生。”七爺再度開口。
黎局長趕忙陪上笑臉,說“鐘先生好,小姓黎,黎彼得,是本地警察局局長,跟七爺,那是打了多年的交道了。”
程煜微微笑著跟黎局長點了點頭,然後望向腳邊的巴雷特,說“這槍是從你們警察局借出來的吧?”
黎彼得不明所以,看看程煜,又看看七爺。
“黎局長不用擔心,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們警察局的槍,就請拿回去吧。這種東西流落在外邊,那可是很害人的呢!”
黎彼得不敢輕舉妄動,隻得又望向七爺。
七爺瞪了他一眼,心說你還看不出來,今天在這裡,說了算的人已經不是我了麼?
黎彼得也似乎終於醒悟到了這一點,趕忙點頭哈腰的笑著,說“鐘先生說得對,我一會兒就讓人把這東西帶回去,鎖起來,以後再也不拿出來了。”
程煜也懶得跟他多廢話,一腳把巴雷特的盒子踢了過去。
“七爺,說說您之後的打算吧。”程煜看著七爺,沉聲發問。
七爺皺了皺眉頭,心說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你現在問我之後的打算?
但這話不敢說啊,對麵那位分分鐘卸胳膊卸腿玩兒,這裡蹲三十個七爺也不是他對手啊。
想了想,七爺轉臉望向黎彼得,問道“黎局長剛才跟老佛爺聯係過了吧?”
原本覺得是肯定的答案,沒想到黎彼得聽完之後拚了命的搖頭,腦袋像是撥浪鼓使得,連帶著粗短的脖子,整個人都在晃動。
“沒說?”七爺難以置信,這個黎彼得不也是老佛爺的一條狗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會沒跟老佛爺彙報?黎彼得哭喪著臉,囁嚅著說“我不敢呐。黎市長……哦不,黎文士之前跟我通過電話,說什麼七爺氣數將儘,還讓我派人來市政廳幫忙。我就覺得黎文士這個人不靠譜,所以沒搭理他。要不是七爺之前讓我把人都撒出去找那張照片上的人去了,我一定不會讓七爺單槍匹馬的殺進這裡。剛才七爺您給我打過電話之後
,我第一時間就跑來處理現場了。我對七爺那絕對是忠心耿耿的,但是老佛爺那邊還真是不好交代,所以我沒敢給他打電話。”
七爺聞言沉思,黎彼得這話倒是說得過去,這廝一向圓滑,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在想著如何把自己摘乾淨,短時間不敢給老佛爺打電話倒是也有可能。見七爺半晌不吭氣,黎彼得心裡沒底,又補充道“之前黎文士說的太篤定了,他甚至要求我帶人直接跟七爺您開打,就好像他有十足十的把握這次一定能讓
七爺您萬劫不複似的……”
七爺猛然抬起頭,目光之中俱是怒意,嚇得黎彼得不敢再說下去了。但是很快,七爺的氣勢就消失不見,他心裡明白,其實這個矮胖子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鐘華”留了自己一條命,這會兒坐在這裡的,就該是黎文士了。而且
,他一定是意氣風發得意洋洋之態,大概已經要慶祝芒街徹底成為他的地盤了吧!
他頗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程煜,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程煜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明明是自己想要置他於死地,可他為什麼反而放過了自己呢?
“若不是鐘先生幫手,黎文士隻怕是真的說對了。說實話,鐘先生,我也不明白……”七爺忍不住還是打算問上一問。程煜卻沒搭理他,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黎彼得,喝問道“黎局長,你真的沒把這裡的情況告訴老佛爺?”程煜也是剛知道老佛爺這個名字,心說怎麼著,這是
哪位滿清的遺老遺少還是怎麼著,居然還有人會稱呼自己為老佛爺的。
黎彼得趕忙使勁兒搖頭,再次整個身子都跟著晃了起來。
他使勁兒擺著雙手,說“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鐘先生,我是真的不敢啊,這麼大的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老佛爺交待。”
甚至都不需要使用讀心術,程煜也能判斷出黎彼得說的全是實話。今天這事兒,如果是黎文士把七爺乾掉了,那倒是沒什麼,黎彼得隻需要正常彙報就行了,他所要擔心的,反倒是如何跟黎文士解釋他沒有及時來援助的問
題。
可偏偏胸有成竹的黎文士死在了這兒,坐在這兒的是七爺……
若七爺是大獲全勝也好辦,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直接依附就行了,羽翼頗豐的七爺,就算是老佛爺,也得給幾分麵子,尤其是在芒街這一畝二分地上。
可七爺卻又把自己過成了孤家寡人,這就讓黎彼得左右為難了,七爺這大腿眼看著也不夠粗啊。所以他是真不敢把今天這裡的事告訴老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