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程煜知道,他跟杜長風談完之後,表示讓杜長風放手去做,但那時候程煜已經隱隱約約覺得,杜長風隻怕最終是無法戰勝寧可竹拿到更多股東的投票的。但出於謹慎的習慣,他還是認真的統計了一下雙方有可能拿到的票數,再考慮到眾股東的心理以及利益驅使,更加確信趙澤鵬隻怕又一次要敗在寧可竹的手
下了。當然,寧可竹贏了,不代表真的對程氏集團好,程煜也深知,在沒有外來資金介入的情況下,程氏集團目前的困境頗有點兒死局的感覺。上市融資,或者僅
僅宣布準備上市的消息,單單是從尋找承銷商這件事上,就會給程氏集團帶來足夠利好的轉機,解決集團當下的困局指日可待。但程煜同時知道,程氏集團有些賬目其實隻適合在私有化的模式下運行,那些程廣年也根本說不明白的私人借貸,當你的集團是私有化企業的時候,你隻需
要對有限的股東們負責,他們隻要相信你,資金來源也合法,那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可一旦上市,單單是財務公開這一條,程氏集團就未必過的了關。走進了市場的東西,就必須接受來自各行各業,以及所有人的檢閱。僅僅是被承銷商發現這些來源不明的資金,都已經是足夠為人詬病的東西。這些一旦傳
出去,上市也好,融資也罷,也就未必能順利進行了,反倒是要應付源源不斷的各種調查,程氏集團甚至有可能陷入比現在更大的麻煩之中。當然,具體的事情事在人為,程煜也無法一言以蔽之,程廣年也不可能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這麼多年他始終堅持程氏集團保持私有化,絕不上市融資,也
就是為了防止這些有可能的麻煩。
程煜想到,這樣的話,公司的財務,不可能對這些也像其他人那樣熟視無睹,掌控集團財務的人,也必然是程廣年最信得過的人。
看來,一旦這件事進入到提交董事會討論以及表決的程序,寧可竹將會發現,她在集團裡還有另一個強大的助力。
不過,現在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程氏集團的資金問題到底該如何解決。
不上市,繼續保持私有化,那麼就必然需要引入外來資金。
資金從哪來。
除非能找到程廣年的小金庫,否則,程煜也不可能幫助程氏集團尋找到更多的資金。
而如果沒有外來資金,還有沒有其他解決目前程氏集團困境的方法?程煜當然也可以有樣學樣,十點積分兌換一個武術,彆說是那些腦滿腸肥的企業負責人了,那些人身邊就算是帶著十個八個孔武有力的保鏢,程煜也保證能
一手一個把他們全都扔出去。但問題是程煜比杜長風更加清楚,程廣年當初膽敢找上門逼那些人給他回款,是有係統兜底的,他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使得對方撥了款,係統肯定會幫
他收拾首尾,不會讓那些被程廣年羞辱過的人生出任何報複之心。否則,程廣年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暇,總不能為了一次回款就殺一個人吧?當然,程氏集團的賬上還躺著接近三十個億的資金,但那是程廣年出事之前就讓財務準備好,顯然是準備用於到期還錢的,現在債權人雖然還沒露麵,可不代表人家一直不露麵,一旦債權人拿著手續讓程氏集團還款,而程氏集團還不上的話,即便這三十個億能讓程氏集團走出當下的困境,到時候也一定會雪上加霜
,局麵將會比現在還要被動。
好在程煜知道,這三十個億,程廣年是準備撥進他自己的賬戶的,現在沒有了那個係統,程廣年又躺在病床上,這筆錢就隻能永遠躺在程氏集團的賬戶裡。這筆錢當然可以用,可以隨便用,用完了也絕對不用還——可程煜知道,寧可竹不知道啊,公司其他的股東也不知道啊,甚至,那些股東都會一致認為動用
這三十個億無異於自掘墳墓。
這就一下子凸顯出程煜剛剛想到的那個財務負責人,大概率是程氏集團的首席財務官cfo許見喜了。
程煜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既然在上市的這件事上,選擇了看似不表態實際上是站在寧可竹這邊,那他或許應該暗中幫助寧可竹找那位首席財務官聊一聊了。哪怕是為了讓程廣年醒來的時候,不至於因為程氏集團已經不複存在,他二十多年在係統幫助下的心血全都白費,而又重新昏厥過去,覺得還不如直接死了
乾淨呢,程煜似乎也有義務暗地裡做點兒事情。
如果許見喜的確是程廣年的死忠,那麼很多事情就好解釋了。
許見喜,男,吳東本地人,曾經跟程廣年是前單位同事,是程廣年原單位的一名普通會計,比他大兩歲,吳東大學經濟專業學士。
程廣年辭職下海經商之後,許見喜加入當時的程氏企業,擔任財務部副主任一職。數年後程氏企業更名為程氏集團,許見喜越過財務部主任的位置,直接升任了程氏集團副總裁,兼財務部總監,而原來的那位財務部主任,則更換了個職位
名稱,叫做財務部經理,比財務部總監矮了半級。由於程廣年堅持程氏集團的私有化,成立集團卻又沒有提拔原財務部主管為第一任總監,反倒是將其下屬越級提拔到這個新出現的崗位上,那位老經理眼見
變現遙遙無期,向集團提出了辭呈。程廣年在許見喜的建議下,還是很厚待這位一開始就跟著他創業的老主任的,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去職,程氏集團一次性支付給他三千萬的退休金,二是
賦閒,掛一個空頭職務,待遇不變,但不用來公司上班,可以另尋出路。
那位老主任選擇了拿三千萬退休金退休,程煜估計,給這位老主任的三千萬就是封口費,想要拿到這筆錢,肯定是要簽署一係列的保密協議的。同時,程煜堅信,如果老主任選擇賦閒,看似他直到退休都不可能拿到超過三千萬的薪資,但等他真正退休的時候,程廣年一定會送他一份比三千萬價值高
得多的大禮。
隻可惜那位老主任眼看著許見喜的升遷,早已失去了理性的判斷,選擇了一條小富即安的路。而許見喜,在集團也以孤臣著稱,倒是沒像趙澤鵬那樣動不動就跟程廣年針鋒相對,對於程廣年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窮兵黷武的使用資金的策略,他也從來不置一詞,基本上隻要是程廣年的資金要求,他都會予以滿足。可集團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個集團還有一個人能在資金上限製程廣年,那就隻有這
位許見喜了。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許見喜就是程氏集團的大管家,主帥的命令他一定會貫徹執行,但如果拒絕,那就絕無商量的餘地。
在整個程氏集團發展的過程中,程廣年一共在資金的運用上碰過兩次釘子,尤其以第一次鬨得整個集團上下都感覺風雨飄搖。許見喜拒不執行董事長辦公室下達的指令,護盤護得仿佛那是他私人的錢似的,搞得程廣年在辦公室大發雷霆,電腦都砸壞了,那台電腦被扔向程廣年辦公室的玻璃牆,牆麵龜裂,密密麻麻的全是裂紋,稍微有人再用點力杵一下那麵牆隻怕就不複存在了。所有人都認為程廣年會衝到財務部,要麼是許見喜屈從最終
執行程廣年的指令,要麼就是程廣年這個暴君直接將許見喜趕出程氏集團。
可這兩種狀況,集團上下都沒有人看見。程廣年發完脾氣之後,居然再無下文。而那些憂心忡忡,甚至去規勸許見喜的人,就那麼一直看著他平靜的工作,壓根沒把那些人傳來的關於程廣年是如何
雷霆大作的事情當回事的樣子。甚至於,不管其他部門的管理人員,還是他們財務部自己下屬的職員,都沒能看到許見喜在拒絕撥款之後,抬過一次頭,他就一直在忙活著他手裡的那張表
單。在那一次的事件當中,程廣年讓整個程氏集團上下人心浮動,當時程氏集團還隻是租用了一幢寫字樓中間的幾層,可就連同幢大廈裡的其他公司,仿佛都聽
聞了程廣年的萬鈞咆哮。唯有許見喜對此不發一言,做出批示之後,平靜的就仿佛根本沒事發生一樣。
事後程氏集團上下麵麵相覷,他們從沒想過,在程氏集團內部,竟然還有人敢忤逆程廣年這位暴君。當然,他們後來知道,這世上除了許見喜,還有一個人敢如此,那個人就是程廣年的兒子程煜。而且,程煜是那種明著忤逆的方式,甚至連一聲爸都不叫,
稱呼程廣年一向都是老程,程廣年為此發火說你是我兒子我是你爹,程煜卻說彆跟我來這套我沒你這樣的爹,程廣年氣的要打他,他直接飛回了美國。程煜的事,在集團上下頂多就是茶餘飯後的一個笑話,大家當然都明白,程煜這麼做,無非就是程廣年自己造成的,的確,哪個爹會在兒子十歲的時候就把
他扔到地球對麵去,而且還不讓他母親去陪,甚至連經濟上卡的也很死。可許見喜,大家隻見慣了他一張笑眯眯的臉,仿佛人畜無害的模樣,在集團裡,從來也沒跟誰紅過臉,哪怕跟其他部門發生了衝突,他也依舊是一副笑眯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模樣。可以說,他這個財務總監,就是靠著對誰都是一張笑臉的模樣解決了很多內部財務上的衝突、爭端問題。當然,他永遠笑眯眯,不代表
業務上好說話,這邊你看他還是笑模樣,但該拒絕的,從來也不會含糊。而且他也絕非那種笑麵虎,他隻是讓你覺得他像是一個下班出現在菜市場笑著跟小商小販討價還價的普通市民一般,但麵對他這種姿態,還真是任何人都拿
他毫無辦法。
而他第二次拒絕程廣年的命令,就要平靜的多了,程廣年甚至聽到答複之後,隻是簡單點點頭,哦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當時整個集團上下徹底驚呆了,這還是那個暴君麼?這還是那個以一意孤行著稱的永遠都是一言堂的程廣年麼?
甚至於事後不久,程氏集團就設立了首席財務官的職務,許見喜穩穩的坐了上去。當時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這是程廣年要架空許見喜,可沒想到,許見喜的權力範圍更大了,要不是他不愛爭權奪勢,並且隻有一點點管理股,他才應該是趙
澤鵬之上的第一集團副總裁。許見喜,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