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勇的話,在場的人大多是不信的,濟爾哈朗是誰啊,可是現在大清的元帥級人物,雖然他隻是清人的三大權人物,可是,另外的兩個卻都分屬彆的事務,並不專注於軍事,也就是說,濟爾哈朗是實際的大清兵馬大元帥,雖然也有嶽托給他分權,可是,卻並不影響他在軍中的地位和實際的權力。
通過多次事件,老狐狸濟爾哈朗已經豎立起了自己的權威,這一點嶽托根本就沒有辦法和他相提並論,而豪格一係又受到了打壓,多爾袞一係也已經崩塌了,現在隻有代善才能壓製一下他,就是阿敏也不好說就能壓得住他。
因此,很多人認為濟爾哈朗現在實際就是大清的二號人物,至於那個福臨,還隻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什麼時候福至權臨還不可預知,而孩子她娘現在也在積極的利用自己的身體和智慧來保全自己的孩子的位置,根本沒有彆的精力做彆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濟爾哈朗正在人生頂峰,在他的策劃下,大清已經進入到了關內並占據了北京城,通過四處爭戰已經實際的控製了大部中國北方,除了山東和陝西都被大清所控製了,而現在又是在他的策劃下,打下了南京,整個江南已經指日可下,如此,大清的大勢已成,雖然還有山東陝西和四川在苦苦支撐,不過,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大清最有可能成為這些改朝換代的最終獲勝者,雖然他們是異族,不過,那又怎麼樣?在中國曆史上異建立的朝代還少嗎?最終還不是都被同化掉了,最終他們還不是都成了漢族。
北魏是這樣,五胡亂華是這樣,李唐就是北魏的貴族,雖然他們改了漢姓,但他們的出身還是鮮卑人,隻是,他們已經全麵漢化了,從服飾到語言,你能說他們不是漢人嗎?
孔子怎麼說:華人向夷,夷人也,夷人向華,華人也。也就是說,不管你是什麼人種,隻要你認可了華族的文化,那你就是華人,而你即便是華族,你認可了外族的文化,那你就是外族人,而不再是華人了。從這一點上來講,後世的中國人已經認可西方文明為宗,所以,他們已經不是華人了。
所以,古人所重視並不是血緣,而是文化的認可,道統高於血統。
這個立場是古人的一個不可更改的原則,而後世的人則是有奶就是娘的原則,為了生存可以不擇任何手段,也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顯然是一種動物的邏輯,而不是人類的邏輯。
而在大明時代還沒有這樣的思想,人們仍然崇尚正義與善良,並非完全功利化。
那麼正者中也,善者華也,隻要你守住了這兩個原則,那你就是中華之人。所以,就有了兩條華族的族訓:第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第二,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隻能堅守這兩條華族的家訓,那你就是一個基本的華人了。
生存者必須奮鬥,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然而,重點來自於第二,奮鬥是可以的,但是卻必須有底線,那就是要厚德以載物,如果無德,那天下必大亂,大亂之後就是大災,大災之後就是滅世。
無德不足以存!
所以文明並不是指技術,而是指向文化,而文化的核心就是德,這一點,西方文明根本就是無知的。
西方人無德,所以,他們的技術越先進,他們就會越無德,他們始終都野蠻的,而他們如果不被約束,則人類必然被其所滅亡。
鄭勇穿越而來,所帶的曆史使命就是修改這一個錯誤,當然,即便是後世,其實西方文明也已經開始衰落,他們的巨大缺點已經暴露了出來,被修改已經是在潛意識裡麵開始了,隻是,卻並不會順利,如果沒有其它平行世界進行支持,這樣的修改能否完成也很難說,所以,鄭勇被穿越了。
鄭勇不可能是唯一,但是,在這個平行世界裡,他就是唯一。
鄭勇放出了大話,這大話讓很多在上海的人不敢相信,人是一種生物,而生物重生,所以,總會趨利而避害,很多人開始為自己著想,他們雖然已經玩了一把兩邊下注的賭局,可是,如果有一邊已經有了明顯的勝勢呢?那為什麼還要兩邊下,一邊下不是利益最大化嗎?因此,很多腦子活泛了起來,他們卻起了彆的心思。
在當下,支持鄭勇的隻有這一群紈絝,這群紈絝所以支持他,其實就是因為,他是他們的哥們。是他們那種義氣的延續,在支持著他們這樣做。
可是,他們身後的那些家長們,可就沒有這種所謂的義氣了,他們隻有精明的計算,在這樣的亂世裡,如何保住自己的椅子和票子,這才是最重要的,當然,最重要的就是椅子,有了椅子就會有一切。
而椅子的分配權在勝利者一方,因此,現在最大的贏最大可能的當然不是他鄭勇,而是大清朝。
於是,這房間裡的人又少了一些,魏國公的臉也越來越黑,他是多年的老狐狸了,自然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離開,可是,他卻無力阻擋,而且,在他的心裡,其實也覺得,大清的勝麵要大於鄭勇,而弘光朝,他想也沒有想,這樣的一群已經腐朽的人,他們能做什麼?什麼也做不了,就是一堆肥肉,是供人分食用的。
麵對房間裡越來越少的人,鄭勇在心裡冷笑,他們願意捆在誰的戰車上那是他們的選擇,他是不會乾涉,他甚至還在暗暗的鼓勵他們去抱大清的大腿,隻要他們這樣選擇了,那麼,以後再收拾的時候,自然也就政治正確了。
朱淑蕊終於擠了過來,她對鄭勇道:“夫君,我相信你,就像在濟南城頭一樣的相信你。”
鄭勇大笑,一把樓過她來親了一嘴道:“是我的女人。”
朱淑蕊大驚,這裡有多少雙眼睛,她臉都著了火,紅紅的又擠了出去,出了大門,小心臟亂跳的回自己房間裡去了。
一群紈絝借機笑鬨了起來,魏國公和王縣令一起黑臉,雖然,這郡主是鄭勇的女人,可是,當著他們的麵這樣親熱,還是讓他們不爽,想一想自己的寶貝女兒以後也將是鄭勇身下的人,他們就莫名的很氣憤,老丈人們在嫁女兒時,總有一種自己的老婆被人偷走了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雖然不合理,可是,卻是一種很普遍的存在。
魏國公很反感這些紈絝們的吵鬨,於是,他把他們都趕了出去,把門關上了,這一下子房間裡立即就有了一種空蕩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跑掉的人,有一些是他認為的自己人。
魏國公黑著臉看向那些還在的人道:“我徐弘基,絕對不會降清,即便是他們得了天下也不會降清,我們徐家一定要出幾個忠臣的,你們如果有誰覺得跟著我是跳火坑,最好現在就離開,我一點也不強求!”
雖然他說不強求,可是那語氣裡麵,卻是在咬牙的。
魏國公話落下,房間裡一片寂靜,甚至有一點窒息的感覺,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便又有幾個人起身拱手,走了出去。
魏國公憤怒的一伸手把桌子給掀翻了,茶水點心散了一地,杯子盤子破碎聲也響了一房子。
於是,又有幾個人驚懼的離開了。
魏國公大聲罵道:“就是剩下老子一個人,老子也是要做忠臣的!”
王縣令剛剛為了躲避,已經站到了一邊,聽了魏國公的話,他也道:“我讀聖賢書的人,自然也是要做忠臣的。”
而立即就有人嘲諷道:“錢謙益不是讀聖賢書的人嗎?”
好吧,這耳光打得結實,讓王縣令無語可說,這錢謙益是當下文壇領袖,算是當下的文宗,是當今讀書人的老大,而這個老大竟然也跪在路邊獻了南京,降了清。
現在是整個大明的讀書人都因為他而被打了臉,所以王縣令無話可說,隻能低下了頭。
魏國公聽了更是怒道:“就是你們這群讀書人,什麼東林黨,什麼楚黨,什麼齊黨,什麼浙黨……這爭來爭去,鬥來鬥去,大明都被你們鬥沒了,我呸!壞事就壞在你們讀書人的身上!”
王縣令原本還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被魏國公這一句給氣得瞪大了眼睛,指著他……好一段時間才一揮袖子,轉身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