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鑫這會子終於有了點懼意,他適才被楚心柔的慘狀朦了心,又連想到南諾本就不是他心甘情願要娶的人,這才對南諾毫無猶豫的心狠。
“母親教訓得是,是兒子糊塗了。”
小江氏之所以還要費心敲打他,實在是現在的韓府已經不比從前了,真的再經不起任何風浪。萬一韓子鑫闖出什麼禍來,她恐怕會連累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既然知道怎麼做了就去吧,好好把自己的後院給收拾妥當,女人嘛,不就是哄一哄就過去了。”
韓子鑫剛想應是,外間就傳來看門婆子的驚呼,“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韓子鑫和小江氏同時望向門口,看到看門婆子匆匆進門來稟報,“夫人,鑫大奶奶在收拾東西,說是要離開韓府,再不回來了。”
小江氏猛地站起身,韓子鑫心裡也一咯噔,“到底出什麼事了?”
婆子回答道“鑫大奶奶不是被罰跪在西跨院嗎?巧春那丫頭落井下石,嘴裡一直冷嘲熱諷的,翠嬌聽不下去與她爭辯二人就打起來了,鑫二奶奶強掙著身體出麵,說要打翠嬌二十板子,鑫大奶奶不願意就與二奶奶起了衝突,一氣之下帶著翠嬌離開西跨院後就命人開始收拾東西,說要回娘家去。現在整個東跨院因為收拾東西裝車的事情弄得人揚馬翻,隻怕大奶奶是真的會一去不回了。”
將將母親才與他分析了事情的利弊,沒想到現在就出事了。韓子鑫當場後背陣陣發涼,臉色也難看極了。
“你還杵在這裡乾什麼?我告訴你鑫哥兒,今兒要是留不下南諾,你就等著好果子吧,快去。”
小江氏捂著心口,隻覺著有出氣沒進氣,方媽媽趕緊將她扶住,不住的撫著她的後背,順著她的氣。
韓子鑫衝出去直接往東跨院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小江氏的眉頭皺成一條直線,“造孽造孽啊!”
“二爺已經過去了,夫人不必擔心。”方媽媽出言寬慰,可她此時的寬慰又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我是不是還是太過縱容楚心柔了,她不是流了產麼?怎麼還有力氣打人板子?還把南諾逼得要離開韓府?”
看著夫人說此話時眼裡閃過的精光,方媽媽清楚夫人這是要對鑫二奶奶下手了。可對於鑫二爺娶平妻這事方媽媽心裡也是有杆稱的,知道不可為但這是主子的事她又無法勸。
“夫人,二奶奶剛失了孩子,心裡定然是苦的,所以才想要發泄。”
小江氏緊緊的攥著手裡的帕子,長長的歎了口氣,“她心緒不佳就該好生歇著,哪裡能再生事端?可見她不是個安分的,我從前竟是看走了眼,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她如此的愛搬弄是非。是覺得我們韓家現在還不夠慘嗎?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韓家不睦,連累到我的哥兒在外上任還要被人參一本嗎?”
這問題可嚴重得很,方媽媽不敢說話了,她倒了杯茶遞到夫人麵前。
小江氏喝了口茶,順了口氣,“吩咐人去東跨院看著,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南諾離開韓家。”
“是,奴婢這就去。”
且說韓子鑫匆匆往東跨院趕,可是到了半路竟碰到巧春,她神色焦急的迎過來,“二爺不好了,二奶奶剛才被大奶奶氣得昏死過去,身下又開始見紅了,二爺你快去看看吧。”
什麼,楚心柔又出血了?“找了大夫沒了?”
“已經去請了,二爺,快去看看吧。”
巧春且說且轉身往西跨院去,韓子鑫跟了幾步忽然停住了步子,巧春發現二爺沒跟上,心裡一緊,“二爺,快走吧,奴婢真的很擔心二奶奶。”
他的確很擔心楚心柔,但現在留下南諾保住韓府才是重中之重,“巧春,你先回西跨院去,好好照顧二奶奶,大夫一來就積極配合大夫治療,我還有事,晚點過去。”
說完,不待巧春再說什麼,韓子鑫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跑起來,巧春知道那是東跨院的方向,她臉黑如鍋底,一會兒回去要怎麼跟二奶奶交待?
知道南諾要收拾東西離開韓家時,楚心柔的內心十分興奮,她盼著南諾自己離開韓府已經很久了,可又擔心夫君迫於南家的勢力而不答應,這才差巧春到路上攔截住他,不讓他往東跨院去,結果讓楚心柔很是失望。
她聽到屋外響起腳步聲,躺在床上的她連忙將眼睛給閉上,可仔細一聽竟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而且那腳步聲她很熟悉,她睜開眼,看著巧春一臉的愁容,但仍抱著一絲希冀,“夫君呢?是不是還在後麵?”
巧春為難又不得不開口,“姑娘,二爺到東跨院去了,去得那樣匆忙,就像害怕去晚了一樣。”
巧春的話讓楚心柔的心像針紮一樣痛,如果他真不把南諾放在眼裡,是不是就該與南諾劃清界限,徹底與她決裂?可是他沒有,他去挽留她去了。
她今天沒了孩子,哭得眼淚都快流乾了,喉嚨也痛得像被刀割過,身體亦像一塊破布似的躺在床上,可是她心愛的男人在聽說她昏迷之後仍選擇去到另一個女人身邊,這怎能叫楚心柔心裡不怨不忿?
“好姑娘,你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出來吧。”
巧春看著楚心柔死死咬著唇頁的模樣,嚇得鼻子酸酸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而彼時的東跨院,翠嬌正指揮南諾的陪嫁歸置箱籠,院子裡很快就已經堆了七七八八。待到韓子鑫出現在庭中時,翠嬌頭一回沒對這個姑爺有好臉色,轉身就朝屋裡去。
屋裡的南諾也沒閒著,她也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清點自己的嫁妝,一看翠嬌臭得不得了的臉,就知道外頭肯定有人來了。還不待她開口詢問什麼,就聽見韓子鑫在院中響起聲音來,“都住手,不準再收拾了,退下去吧。”
南諾眉心一蹙,心裡升起一股不悅和厭煩來,從前她不敢有這樣情緒,現在想來,應該是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在京城,給了她大大的底氣。聽到韓子鑫的吩咐,她當即丟下手裡的賬冊,立即出現在門口,身姿端莊的站在門口,冷冷的瞥著自己非要嫁的男人,“你們都是我的陪嫁,收拾的也都是我的東西,該聽誰的,心裡沒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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