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心緒燥亂的看著蘇瑜進屋,立即撲過去,好在袁嬤嬤動作也不慢攔在她與蘇瑜之間,否則她定能抓破蘇瑜的臉。
“三太太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當著老太太這樣無禮,也太沒規矩了。”袁嬤嬤護住蘇瑜,一點兒也不敢鬆懈。
蔣氏指著袁嬤嬤破口大罵,“呸,你個下賤的老娼婦,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識相的趕緊滾開,不然我定叫你出不了孫家的門。”
袁嬤嬤這輩子是聽說過些臟話,但還從沒人指著她的鼻子罵過她,一時憤紅了老臉,想罵回去,她又是個奴兒,實在開不了這口。
“三舅娘這話說的,袁嬤嬤是侍候我的老人,你罵她老娼婦,那阿瑜是什麼人?阿瑜與阿妨表妹是骨肉至親,那阿妨表
妹又是什麼?”蘇瑜臉色漠然,聲音淡淡,懟得蔣氏似要爆裂開來。
“你……你敢頂撞我,我要去衙門告你,告你不敬長輩之罪。”蔣氏氣瘋了,聲音都吼嘶啞了。
“都給我住口。”周老太太一聽衙門就頭痛欲裂,有什麼事比牽扯上衙門更壞家門的?
蔣氏聞言,轉身又撲嗵一聲跪在地上,“老太太啊,你親眼瞧見了,瑜姐兒不但要害她親表妹,還對我這個舅娘如此沒規矩,你要給我們三房做主啊!”
秀娟進來說:“老太太,三老爺來了。”
“讓他在外頭候著,將三太太請出去。”周老太太吩咐,想著有蔣氏在場,定是個搗亂的。
“不,我不走。”蔣氏一甩帕子,“事情沒弄清楚我哪兒也不去。”
周老太太懶得再理她,給章嬤嬤使了個眼色,章嬤嬤便上前將蔣氏拖出去了。
屋子裡剩下蘇瑜、袁嬤嬤和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看了眼蘇瑜一直垂下的手臂,“這裡再沒外人,你給我透個底,屠大郎是不是你扣下了?”
問得這樣直白,蘇瑜也不藏不掩,“是。”
“自打你拿定主意要離開沈家,我就知道你心思深沉,沒想到竟是個如此大主意的。蔣氏算計你實屬她不該,但妨姐是你的骨肉血親,你這麼做除了能出口惡氣外又能得什麼好處?”周老太太痛心疾首。
蘇瑜走了兩步跪在周老太太麵前,“外祖母,您疼惜阿瑜,阿瑜很是感激,更不想讓外祖母您為難
,才會避居梧桐山莊。阿瑜想在您麵前儘孝,阿娘沒儘的孝道阿瑜想替她儘,這兩年也不敢輕易在孫家走動。阿瑜已經如此退步,仍讓人當作芒刺不除不快。此番三舅娘設計陷害,用心之毒可以想見,若非阿瑜僥幸逃脫,試問一句,阿瑜這輩子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那屠大郎的手裡了?”
“你……”周老太太無言反駁,但對她的理直氣壯很是自責和不滿,“就算你振振有詞,此事我自會給你交待,你又何必將妨姐給毀了?”
“外祖母,您仁慈寬厚,手背手心皆是肉,不論您會給阿瑜個怎樣的交待?阿瑜都不會滿意的。”她敬著周老太太,所以心中想什麼就說什麼。
“小小年紀,你這戾氣就這般狠重,將來若無約束,你會毀在這上頭。”
“阿瑜自認無愧於心,若真要毀在這上頭,也是阿瑜命數不濟,該有的劫數。”
“你還嘴硬。”周老太太此刻是打定主意要讓蘇瑜跟著去京城了,她得看著她,拘著她,否則若讓她由著性子胡鬨,將來還不知得會出多大亂子。她長歎了口氣,“不扯其他的,隻這屠大郎你打算如何處置?”
“外祖母想阿瑜怎麼處置?”
這般的咄咄逼人,周老太太竟覺著眼前不是個如花似玉小姑娘,而是個精於後宅謀計的深宅老嫗。
“名聲和人命,都不準你禍害。”周老太太柔腸百結,緊皺的眉頭就沒鬆散過。
名聲,是孫妨的。
人命,是屠大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