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很是俊惠,怎麼可能會被夫家休出家門?”
“我嫁去夫家兩月,夫君卻一直睡書房,我做了各種努力都沒能贏得他的青睞,後來他要娶她喜歡的姑娘,我也醒悟自己原是嫁錯對象,便用了點小手段被休下堂。”說起那段往事,蘇瑜神情和她的聲音一樣,淡淡地,淡淡地,就像說著極其遙遠的事。
嶽雲眉好不容易緩過來,“我見過的下堂婦哪個不是過得淒淒艾艾?再沒有如你這般自在閒適的。你可有想過再嫁?”
蘇瑜搖頭,眼神悠遠,“我這輩子是不想了,嫁人這事,真是沒意思。”
嶽雲眉沉默了,從前她對自己的姻緣多少有些期盼和憧憬,如今瞧著蘇瑜,
倒是有些忐忑和害怕了。
霍靜芳歡歡喜喜打後院走過來,手裡拿著野雞尾巴紮的毽子,“快瞧瞧,這毽子多好看,阿瑜,你這莊子裡的婆子真是心靈手腳,紮得是既輕巧又好看,我好喜歡。”
霍靜芳本就生得很是嬌美,這一露真性的笑更是天真爛漫。
蘇瑜瞧著滿心羨慕,雖說她是不到雙十的年紀,但畢竟活過那麼些年,再無可能真存有少女天性純真的心思。
“那你就好好留著,省點踢,彆踢壞了。”霍靜芳的到來衝散了嶽蘇二人之間的惆悵,嶽雲眉忍不住揶揄她。
霍靜芳白了嶽雲眉一眼,“踢壞了無妨,阿瑜隻要捉到野雞發現有好看的羽毛就給我留著,每隔幾個月我就命人來取一趟,如此既不疏遠我們之間的情分,我也有毽子踢。”
“這到是個好主意,我正說舍不得阿瑜,不想跟她失了聯係呢。”嶽雲眉很是讚同霍靜芳的主意。
蘇瑜卻無奈的笑道:“阿芳,你是有多喜歡踢毽子呀?”
“你不知道,京城裡的那些貴女們沒人能踢過阿芳。”嶽雲眉眉飛色舞的講道:“上次宮裡有中秋夜宴,阿芳到得早就和其他貴女踢毽子,不僅沒人能踢過她,還得了太後娘娘的重賞,太後娘娘說看著阿芳就想起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能踢毽子。”
當今太後姓梁,原是先帝貴妃,除了愛踢毽子還愛看折子戲,但她最最喜愛的是珍珠。上輩子蘇瑜為討好她,曾花重金專
程在海邊組織打撈隊,潛入深海尋找大貝,她曾得一顆藍色的珍珠極為珍貴,沈重霖在太後四十歲那年進貢,引得梁太後整個壽宴儘是在誇他,這也為他進入中書鋪了道路。
她還記得那夜他回到府中,帶著略微酒意當著她的麵抱著蘇玫高興的轉了好多圈,完全忘了那個藍色的珍珠是她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換來的。
蘇玫緊貼著沈重霖的胸膛,誌得意滿的看著她,那高傲得意的眼神蘇瑜一想仍能記清。
不能想。
一想就心寒。
一想就覺得自己怎麼那麼眼瞎,定是被人下了降頭才對沈重霖那樣死心塌地。
“此事我答應了,一會兒我就吩咐下去,有好看的野雞羽毛我定親自給你留著。”
“就這麼說定了。”霍靜芳高興的跳起來,也就地踢起毽子。
霍靜芳的確能踢,眼見著她踢了上百,那毽子仍在她的腳,她的腿,她的肩膀上跳動。
有年輕的身體,年輕的心性真好,蘇瑜暗暗想。
梧桐山莊一下子多出好幾十口子,霍靜芳和嶽雲眉實在不好意思多呆,臨行前夜,三個姑娘睡著一個被窩,聊到天快光才睡。
蘇瑜也沒讓那麼多隨從仆役白走一趟,但凡莊子裡拿得出手的山貨手信都一並係了繩壓了車。
霍靜芳感激的話說不完,臨彆時還抹起淚。
嶽雲眉也舍不得,她很喜歡在這梧桐山莊的自在。
“阿瑜,要是哪日你能到京城就好了,咱們幾個天天在一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