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將頭枕在周老太太膝上,心裡浮上宣祈的身影,那是個夠不著的人,外祖母就算拚了命也無法成全的人。
“老太太,擂茶回來了。”屋外秀娟說。
譚氏和蔣氏一離開瞳暉院,置身冷空氣裡又不停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各自回院子吩咐趕緊請大夫。
蔣氏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又吩咐人往屋裡添了好些銀絲炭,這一暖和起來,就發覺鼻子不能呼吸了,堵得像沒有鼻孔似的,連說話也嗡聲嗡氣的了,噴嚏卻是一個連著一個。
“阿娘,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得,這天這樣冷,祖母也是的,怎麼也不安派人仔細照顧著?”孫妨坐在床邊,看著蔣氏抱怨。
“叫我說,阿娘就不該跟著武二嫂嫂胡鬨,以為抓著蘇瑜的把柄好看場笑話,現下笑話沒看成,倒把自己弄病了。”孫嬉手裡拿著青花瓷碗,碗裡裝著剛熬煮好的熱薑茶,一勺一勺喂蔣氏。
蔣氏吃了口薑茶,有些燙唇,從嘴角溢了些出來,“是我高估了你二嫂嫂的能力,小瞧了蘇瑜本事,但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更不能讓你武二嫂嫂知道,這大院子裡難得與阿娘有個同心同德的人,咱們可不能失了這個盟友。”
“我瞧著這武二嫂嫂處事張揚跋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妨總結了一句。
“這不正好麼?往後若有她替咱們出頭對付蘇瑜,省了咱們不
少事呢。”蔣氏打了噴嚏,冷笑道:“這次她在蘇瑜那裡栽了,下次肯定牢牢咬住她,咱們就等著瞧好戲吧。”
那前門的孟大夫又被請進了孫府,先去青暉院看看,把了脈,斷定是受了風寒,開了些湯藥後又輾轉到了玉暉院。
相比蔣氏,譚氏更為嚴重些。她仗年輕,寒冬裡不似蔣氏那樣穿得多,所以她發燒了,還燒得很厲害。
素菊侍候她,孫學武怕過病氣給他隻站在窗外瞟了一眼就走了。
倒是梁氏從孫妤屋裡出來,知道譚氏打瞳暉院回來後就病了,趕緊過來守著。
譚氏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素菊怎樣勸說都不敢躺下,說是一躺下孫學武會來掐她脖子,他巴不得她死。梁氏按不住,又擔心一會兒大夫過來瞧見笑話,便讓她坐在床上等著。
孟大夫一進門,就見譚氏坐在床上,他放下藥箱準備伸手去把脈,譚氏突然將他推開,嘴裡罵道:“滾,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你們不安好心,你們都想害我,我告訴你們,沒門,沒門……”
孟大夫被嚇了大跳,梁氏趕緊扶起孟大夫,“對不起,大夫,她這是燒糊塗了,胡言亂語,你可彆見怪啊。”
孟大夫還是頭一回見到燒得這樣厲害,嘴巴還不饒人的病人,訕訕的笑了笑,從針袋裡抽了根銀針,趁譚氏不注意紮在她肩上,譚氏立馬就老實的昏睡過去。
素
菊這才將譚氏好好放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孟大夫仁心,“你家奶奶發著高熱呢,先彆在身上蓋這麼厚的被子,等到發覺她手腳發冷時再添。”
“是是。”素菊又將厚被子抱開一床。
孟大夫把脈,梁氏在一旁小心冀冀的問,“大夫,我兒媳婦這是怎麼了?”
孟大夫不言,收回手才說:“就是染了風寒外加發高熱,隻是她心裡有些浮火難消,這才燥熱不歇,待我開個方子,趕緊按方子抓藥喂服罷。”
“是是,有勞大夫了。”梁氏陪著笑,譚氏雖然對她這個婆婆多有微詞,好歹這是敬過她茶吃的兒媳婦,不可能不管。
蘇瑜陪周老太太用過早飯,又說了會兒話,晌午才回景暉院。
袁嬤嬤得了她一個眼色便離開了。
袁嬤嬤在抱夏裡找到那婆子,伸手遞給她一個銀袋,“這裡頭有二十兩銀子,是姑娘賞你辦事得力的。”
二十兩銀子,可是要讓她在孫家乾五年的月錢呢,姑娘這樣大手筆,喜得那婆子眉開眼笑,“姑娘抬舉,否則老婆子哪兒有機會表現。”那後門看門的花婆子素來與她交好,趕車的小廝更是受過蝶依用命威脅的,誰也不會在昨夜之事上給蘇瑜抹黑,就算她拿五兩銀子去謝花婆子,餘下十五兩也是大賺頭呢。
“隻要你好好當差,管住自己的嘴,咱們景暉院的姑娘與彆院的姑娘是不
同的,隻要你好好當差,往後這樣的打賞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