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下起小雪,蘇瑜惦記著孫學雍手臂上的傷,也惦記著人去請範大夫進府給孫妤診脈,便早早起來梳洗用早飯。
袁嬤嬤忙前忙後服侍,張了無數次嘴,硬是沒將到了嘴邊的話說出半個字來。蝶依和雪嬌那兩個小蹄子該是知道什麼,不過不論她怎麼問那兩個丫頭隻一句話:“嬤嬤要知道就去問姑娘。”
可真到了姑娘麵前,她又不好問出口。還得了姑娘吩咐:“派個得力的人去仁濟堂接範大夫。”
“是。”
蘇瑜用過早飯,袁嬤嬤目送蝶依撐傘去霞暉院看孫學雍,想著回來定要鬨明白,否則她七想八想,連磕睡都睡不好。
霞暉院,孫學雍也剛用過早膳,就等著胃裡的食物克化一會兒好用藥。
小廝
傳話說蘇瑜來了,他便在身後多放了個靠枕。
蘇瑜一進來就見孫學雍靠在床頭,臉色不好卻對著她笑。
“外頭落雨,你要來看我幾時不能來?”
孫學雍至今尚未娶妻,屋裡隻得一個通房丫頭桂芝。桂芝並非孫家的家生奴婢,也不是外頭買來服侍的,而是孫學雍機緣巧合下救下的苦命女,為報恩便跟了孫學雍。按照蘇瑜那一世的記憶,孫學雍會在後年娶關大學士的庶女,夫妻睦是不睦她倒沒注意,這桂芝倒是一直陪著孫學雍的。
桂芝捧著一盞熱茶遞到蘇瑜手邊,“姑娘,快吃盞茶暖暖身子。”
“有勞。”蘇瑜客氣道謝,啖了一口後便將茶盞交回桂芝手中,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在孫學雍身上,“雍表哥,昨夜謝你救命之恩。”儘管她清楚她與孫學雍交情不深,他會舍命救的也不是她,而是整個孫家的前程和未來的富貴。
孫學雍很精明,他能聽出蘇瑜這話裡有歉意卻並無情感,恐怕她也猜到自己昨夜會舍命救她的真正目的,畢竟他與蘇瑜之間還沒熟悉到有交情可以過命。
“祖母有多愛護阿瑜表妹你,我都看在眼中,若是你出了事,祖母隻怕要折掉半條命去。”
這理由很妥貼,蘇瑜也假裝很信服,“表哥說得是,所以往後阿瑜更要好好保重自己,因為並非每一次都如昨夜般幸運有雍表哥救阿瑜。”
孫學雍虛弱笑了笑。
“雍表哥,阿瑜見你略顯精神不濟,
不若趁此時什麼好好調理身子。”
孫學雍心頭閃過一絲異樣,蘇瑜這是在試探他,孫學雍默了默,覺著如果是蘇瑜,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實不相瞞,近些時候分主上分憂,故此殫精竭慮略顯疲憊。”
他說的是主上而非朝廷或是皇帝,那便是宣祈了,隻是他能有什麼大事交給一個書生模樣的文臣?她與孫嫻關係尚可,便不想孫學雍勞累過度,若有個不測,孫嫻定是要傷心的,“雍表哥,凡事量力而為,不必強求,你自己的身子要緊,切莫因工誤私毀了自己身子也是得不償失。”
這話也隻有蘇瑜敢說罷,“為兄記下,阿瑜表妹寬心。”
蘇瑜解了惑又探了孫學雍,便沒再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離開霞暉院,在細雨蒙蒙之中,見到有小廝為範大夫撐傘打二門路過,此次範大夫帶帶了個藥童。蘇瑜趕忙下了連廊追過去,站在雨中福了福,“範大夫。”
範良看著眼前的姑娘,眼眸清潤剔透,身姿溫婉儒禮,很是端莊,待他也十分恭敬客氣,仿佛是舊相識一般。“蘇姑娘。”
二人齊齊往玉暉院去。
玉暉院,自打素菊抬了姨娘,身邊也配了丫頭服侍,但她還是本分的為婆母梁氏分憂。孫妤屋中的藥味她聞不慣,便將藥送到門讓秋芽端進去。回頭又朝東廂房去,那裡正睡著孫學武未能起身。
梁氏打主屋出來,看著素菊朝東廂房的方向去,便出聲叫住她,“素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