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此事與老太太有關。”事關家中長輩,她也不敢造謠,隻說知道的,“聽說老太太突然要參加一個什麼秦家的滿月宴,同行的叫上了溶姐兒的兩個姑娘以及三房的嬉姐兒,獨獨沒叫帶上妨姐兒。妨姐兒一氣之下就到嬉姐兒屋裡鬨,還用剪刀把嬉姐兒給劃傷了,蔣氏生氣打了她一巴掌,這才離家出走。”
是這麼個緣故,蘇瑜沉默著,沒發表意見。
蔣氏歎息道:“平日裡見著蔣氏母女感情甚篤,妨姐兒定是受了大委屈才
出此下測,真希望她快些回來,省得三弟妹憂心憂思。”
大房掌管孫家生意財途,蘇瑜不相信梁氏沒有手段,隻是她私下對小輩這般慈憫,倒叫她有些意外。至於孫妨的離家出走,蘇瑜心下略思,便知道原因。想必是在蔣氏認為孫妨失去清白後沒什麼太大的利益價值,對孫嬉偏心些。孫嬉知道卻理所當然受著這份不同,便讓孫妨受到刺激而做出極端行為。再加上蔣氏有意識的偏頗,孫妨哪裡受得住這個委屈?
“若妨妹妹沒出意外,定會回去的。”
梁氏有幾分好奇,笑道:“你怎說得那般肯定?”
蘇瑜低頭逗弄著‘咿呀’不停的歡姐兒,“離開了孫府,妨妹妹就沒了依靠,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在外受罪幾日該是極限,哪裡經得住長久如此?”
梁氏若有所思的打量蘇瑜,這個表姑娘,竟能思慮至此,養在老太太膝下,真就這般不同麼?
袁嬤嬤樂嗬嗬從月洞門下進來,先朝著梁氏福了福,這才對蘇瑜說,“姑娘,有信。”
信?蘇瑜好奇望過去,袁嬤嬤隻顧笑,不作答,許是因著梁氏不方便說罷。
接過來,拆開一看,是嫣如的來信。大概意思是她的生辰要到了,想請她去飛燕樓小酌。信上寫著‘後日’,再看日期可不就是今日。想來這信定是幾日前送到集芳館的,她晌午差人去集芳館挑幾匹紗綢做垂簾子,這才將信拿來。
合上信遞給袁嬤嬤,蘇瑜說:“大舅娘,我今日要進城一趟,會在城裡歇一
宿,袁嬤嬤會留在莊子裡,你們有什麼事可直接叫她張羅。”
“我來這幾日,袁嬤嬤照顧得很是妥貼,有勞了。”梁氏客氣。
袁嬤嬤又福了福,“大太太您這是哪裡話?我們姑娘還要承蒙您照顧,老奴多儘儘心也是應該的。”
梁氏笑笑不語,覺得袁嬤嬤很會說話。
傍晚時候,馬車從碧落莊出發,雪嬌跟著。
馬車進城直接去了集芳館,小斑爺說那封信是前日飛燕樓嫣如小姐身邊的阿蘿給送來的,他差人到孫府去過,說是蘇瑜不在,這才拿了回來。
在集芳館等到天黑儘,蘇瑜才動身前往飛燕樓。
她給嫣如挑了副紫金寶石頭麵,嫣如膚白,戴在頭上肯定更加抬顏色。
雪嬌見著,說:“這紫金寶石的頭麵難得,嫣如小姐見著定會歡喜。”
蘇瑜笑道:“嫣如在風月場中年深日久,自然是什麼好東西都見過,這紫金寶石頭麵再珍貴,估計她瞧著也沒什麼稀罕。”
她得到消息時間太晚,不然可叫人訂製一套,那樣更有意義些。
蘇瑜依舊換了身男裝,進出飛燕樓方便。下了馬車,隨著眾人進了樓門,絲竹聲,談笑聲,聲聲入耳,好一派歌舞升平。
因為來過一次,蘇瑜記性又不錯,沒再等龜公引路,便自行前往留香苑。
路過當初王畢甫與女伎玉枝互訴衷腸的假山,蘇瑜還忍不住多看一眼。彼此旖旎之地,此時已是人影蹉跎。
來到留香苑,嫣如竟不在,阿蘿也不知去向,按說嫣如寫信請她,萬不會如此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