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小年紀,心計倒不小。”餘氏一想到孫學雍,她那麼好的兒子就因為跪在門外那兩個孽障被外放出京,心裡那團火就怎麼也澆不下去,“孫玉溶想死,那就讓她死好了,你去把外頭那兩個丫頭趕走,不要在我跟前鬨。”
阿娘說的是氣話,溶姑母這樣鬨騰,祖母肯定是知道了,祖母一旦知道,溶姑母肯定不會有事。孫婉和孫嫣在門外惺惺作態,不過是想趁勢逼得阿娘鬆口願意她們母女三個留下罷了。
孫嫻站到門口,看著孫嫣和孫婉隻有眼角有點兒淚沫子,就知道這二人是作戲給人看。不知回改,一錯再錯,孫嫻再好脾氣也容不得要說幾句難聽的話,“你們回去吧,彆在這裡大呼小叫,讓人瞧見丟人的可不是我霞暉院。”
“嫻姐姐,我阿娘都要死了,隻想求二舅娘鬆鬆口,去看看我阿娘,求求你不要趕我們走。”孫婉裝腔作勢抹了抹淚。
孫嫣趕緊配合孫婉,“嫻姐姐,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往後我們在外頭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多說半個字,求你看到姐妹一場的份上,向二舅娘求求情,饒過我們救救我阿娘的性命吧。”
“你們這一家真是有意思,自小也是飽讀詩書長大的,出事前怎麼就沒想到要謹言慎行?如今闖了禍自己頭一縮先將程姑父推出
來,如今都以死想逼,我看你們非旦沒有知錯,還想敗壞我阿娘的名聲呢,趕緊走,不準在跪在我們院門口,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看著孫嫻拂袖而去,孫嫣和孫婉並未放棄,繼續在霞暉院門口哭喊。
那廂周老太太趕到雲暉院,看到孫玉溶雙手把持著白綾如何也不肯從繡凳上下來,底下的婆子也不敢使儘全力拉拽她,又急又憤,“溶姐兒,你到底要乾什麼?我自小就教你處事要算後果,你但凡聽進半個字,又何必落得如今這下場?”
孫玉溶見周老太太一來就隻訓她,心裡也迅速窩火,“我知道阿娘你早就嫌棄我了,招了個沒用的夫婿,我也沒什麼本事,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是不是?這次雖說嫣姐兒和婉姐兒闖了禍,但又不是什麼大禍,雍哥兒活得好好的,不過就是外放出京做官罷了,你們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要把我們母女三個趕回老家去嗎?”
她竟說得這般輕巧,周老太太氣急敗壞的指著她,“你這樣振振有詞,我看你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溶姐兒,你二嫂嫂一家沒做過什麼對不住你的事吧,你這樣說,可知是在拿刀戳她的心窩子啊!我若真容你繼續留在京城,怎麼給你二嫂嫂一個交待?”
孫玉溶抿緊了唇,將唇抿得蒼白無色,她紅著眼瞪著周老太太,“你還是要趕我走,阿娘,你的心好狠呐。想讓我離開京城是吧,好,那就抬著我的屍體出去吧。”
說完,孫玉溶把頭往白綾裡一伸,腳一蹬,整個人就掛了起來。
底下那些個婆子趕緊抱緊她的腿往上抬,孫玉溶雙手拽著白綾就是不鬆開,場麵一度混亂。
周老太太見著孫玉溶把頭伸進白綾裡,腳也離凳,這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再恨死了她也不會願意看她去尋短見啊!一時嚇得渾身發軟,秀娟扶都扶不住。
“老太太,老太太你怎麼啦?”
“章嬤嬤,章嬤嬤快來啦,老太太要倒了。”
章嬤嬤聽著秀娟的呼喊,吩咐粗使婆子把孫玉溶抱穩的同時趕緊往周老太太那邊擠。
“老太太,老太太你堅持住啊。“
“來人啊,快去喊大夫。”
……
蘇瑜出現的時候,就見著這一副兵慌馬亂的場景。活了兩世,頭一次見人上吊,是當年她設計下堂後回蘇家,繼母何氏不願她歸去鬨著上吊逼她離開,沒想到事隔多年,孫玉溶竟又叫她開了回眼。
那邊周老太太不知是急還是氣,反正倒在章嬤嬤懷裡,喉嚨像咽了顆湯圓,憋得臉色發青發紅,眼睛想盯著孫玉溶,又好像渾渾噩噩睜不開。
擔心周老太太驚厥過去,蘇瑜目光掃到桌上的茶壺,迅速過去拿起茶壺重重砸下。
“哐……”
破碎刺耳的聲音瞬間讓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順著聲音來向,都見到了蘇瑜冷冽清麗的臉。
終於安靜下來了,蘇瑜狠狠刮了一眼孫玉溶,對章嬤嬤說:“先給老太太喝口水,順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