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語色平靜的話,讓蘇瑜聽後經久不語。她細細回味著每個字的意思,每個字都帶給她無數的震憾和愧疚。宣祈想著他們的未來,而她卻在猶豫中逃避。他說得對,這輩子他們既然連係在一起,便是無路可退了。
唇角掀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她望著宣祈釋然的笑,“你說得對,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懦弱,前途多艱險,但隻要有你,我一定會堅持走下去。”
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蘇瑜,自信,果敢,“你儘管拿出你的手段來,把這京城攪個天翻地覆才好。真要出事,我護著你。”
好像總是他在做承諾,偶爾,她也該回應一下,“你也一樣,既然皇帝想讓你鬨事,那你就去鬨好了,名聲這東西能失就能賺,我會守
著王府等你回來。”
削薄的辱輕抿,看似無情,坐到蘇瑜身邊,攬著她入懷。告訴她皇帝把出征的日子定在七月十二,他則把婚期定在六月十九。
“六月十九?”
蘇瑜訝然失笑。
“怎麼啦?”
“沒怎麼,就是覺得月老公公近日好忙,霍家和嶽家的親事定在六月十九,孫妨和江督知弟弟江寅的親也定在六月十九,咱倆也定在六月十九。”蘇瑜表麵上說得輕鬆,心裡卻已經開始布置某些事情了。料想太後會答應她與宣祈成婚,也是盤算著宣祈走後,她一個孤女在王府好拿捏吧。屆時宣祈在北國是輸是贏,又有什麼要緊,反正她不會讓自己活著等宣祈回來,畢竟肖美媛才是心目攝政王妃的不二人選。
“過兩日太後可能會宣你進宮磕頭,到時本王陪你一同前往。”
怕什麼來什麼,好在她不是真的頭一回與這太後打交道,多少還是有些底氣。
“你怕太後吃了我?”
“怕她挑你的錯,難為你。”
這個太後最重禮數,既然已經知道她是下堂婦二嫁女的身份,想挑她的刺就隻能從禮數上下功夫,“不必擔心,我可是要做你王妃的人,豈會輕易叫人為難了去?”
宣祈頗為無奈的看著蘇瑜,“有時我在想你那些大得能包天的膽子從哪裡來的?”
蘇瑜笑笑,聽著外頭袁嬤嬤的聲音響起,“姑娘,老太太派人來問,王爺是否要留飯,廚下好安排。”
宣祈搖了搖頭,蘇瑜便叫袁嬤嬤去回話。
二人又膩歪了一陣,宣祈才從景暉院離開。
那時夕陽開始西墜,蛋
黃色的光鋪滿整個塵世。蘇瑜站在院子裡,抬手從指縫裡看著光,她重來的人生,未來的路,她要陪著宣祈,披荊斬棘。
袁嬤嬤站過來,臉色很不高興,“姑娘,你最好去老太太那裡走一趟。”
“出什麼事了?”蘇瑜身姿沒動,微風拂過顏頰,隻掠起幾縷青絲在空中亂揚。
“溶姑奶奶,您的親姨母這會子在祠堂裡跪著呢。”
蘇瑜不以為意鬆下手,笑著回身進屋,“她那性子早就該跪了,也是外祖母心存仁厚,才一直容忍她到現在。”
姑娘說得輕易,袁嬤嬤難看的臉色依然沒變,“可知是為了什麼?”
蘇瑜邁過門檻,心裡想著下個月就要與宣祈大婚的事,太倉促,顯然皇家也不重視,隨口問,“為什麼?”
“是溶姑奶奶說想求老太太作主,讓婉姐兒或者嫣姐兒隨姑娘你一並嫁到王府去,側妃不行就貴妾,總之就是要與姑娘你共侍一夫,啊呸,真是癡心妄想。”
蘇瑜佇足,眸色側移,“還有此事?嗬嗬……,不怪外祖母生氣,溶姨母可真敢想。”
“老奴是沒在花廳,沒見著王爺初到府中情形,聽說三房的嬉姐兒還有溶姑奶奶母女仨個,個個往王爺跟前湊,生怕露不了臉似的。”袁嬤嬤說起此事臉色十分鄙夷,心中也很擔憂,“姑娘,老奴覺得您還是到老太太那裡去走一趟吧,老太太罰溶姑奶奶跪祠堂是思過,可是溶姑奶奶卻說老太太若是不鬆口她就不起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萬一老太太抗不住溶姑奶奶的威脅,真朝姑娘你開口,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