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一提到王爺與蘇瑜的婚事,就像是在戳捅肖美媛的心肝脾肺,她臉上得意倨傲的表情開始碎裂,“我不知道你怎麼跟王爺勾搭上的,識相的就自難而退,不然你以為一個小小的孫家能與太後還有相府抗衡麼?”
“這事你跟王爺說去,王爺執意要娶,我也無可奈何呀!”蘇瑜的聲音帶著笑,更帶著譏諷。
肖美媛很生氣,臉色難看極了,但在皇宮內苑,她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儀態端莊“你彆恬不知恥了,就算你嫁進王府又如何,有命嫁,也得有命坐得住王妃的位置才行。”
“多謝你提醒,我與王爺彼此相知相信,可不是你在宮外坊間賣慘就能搞破壞的。”
“賤人,你說誰賣慘?”
眼見肖美媛要失控,周圍不時要路過巡宮的侍衛的太監,她身邊的女使錦悠忙拽拽她的衣袖,“姑娘,咱們趕緊走吧,總有人能收拾她,咱們不必在此浪費唇舌。”
聽了錦悠的話,肖美媛的臉色稍稍緩了緩。她深吸口氣,望著蘇瑜又恢複了臉上的得意,“日子還長著呢,蘇瑜,咱們走著瞧。”
肖美媛說完,撞了蘇瑜肩膀一下,與她擦身而過。
那才是去慈寧宮的正確方向,蘇瑜偏過頭有些無奈的看著小太監,也不知他還要帶著自己繞多少彎路。
從前麵的宮門裡走來一人,他穿著大太監服飾,在小太監幾
步開外的地方停住。
小太監見他,立即躬身打千兒,“小的見過江督知。”
江督知?江寅的哥哥?蘇瑜在那一世也是見過江督知的,隻是沒說過話。此時聽小太監問好,就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掃了掃,倒與那江寅生得不像,江寅像個謙遜公子,這哥哥麵目肅穆,一瞧就知道刻板規矩。
“你是哪個宮裡當差的?我怎麼瞧著你在這周圍繞了那麼多圈都走不出去,大白天的還能碰到鬼打牆?”
江督知的話太下小太監的臉了,他也隻是奉命行事,現在被江督知拆穿,自然裝不下去,“小的是慈寧宮當差的小福子,奉太後娘娘之命,前來接這位姑娘去慈寧宮請安。”
小福子話說得好聽,他帶著這位姑娘繞來繞去,就是不朝慈寧宮方向走,在宮裡混了大半輩子的江督知豈會不知太後有意捉弄的用意?隻是被他無意中撞破,他有些懊悔自己多管閒事。“你是新來的吧,慈寧宮往這個方向去。”
這話算是給了彼此一個台階下,小福子也領情,他也不想再繼續在太陽底下亂繞了,“多謝江督知指路,小的告退。”
小太監順著江督知指的方向去,蘇瑜在路過江督知身邊時,朝她福了福,算是以表謝意。
江督知奇怪的看著那抹遠走的倩影,臆測她莫不是猜到了什麼?
有了江督知‘指路’,小太監很快就找準方
向找到慈寧宮。
蘇瑜曾不止一次進慈寧宮向太後請安,因為她很得太後喜愛,連帶著沈重霖也在朝中多了一重依仗。
可是今生不同,她的身份發生了天差地彆的變化,沈重霖與她再無乾係,在太後眼中她又是搶走肖美媛夫君的再嫁惡婦,會給她好臉色才奇怪。
她站在慈寧宮門口,小福子朝慈寧宮的總管太監細聲說了幾句,那總管太監便細聲細氣的揚聲道:“狗奴才,我說怎的這麼慢,原來是你迷了路。”
這算什麼?給太後的刻薄圓場子?蘇瑜低著頭,靜默不語。
“蘇姑娘,皇後娘娘正在給太後娘娘請安,肖家三姑娘和長公主也來了,也不知怎麼了,今兒有說不完的話,你想向太後請安,就拿出誠意來,先在這兒跪著等吧。”
繞了那麼久的路,如今又跪?蘇瑜可不慣這總管太監的脾氣。
“蘇瑜是來向太後娘娘請安的,先前這個小太監不識路,讓民女走了許多冤枉路,素來聽聞太後娘娘寬厚仁慈,如今公公又要讓民女跪著等?這可是打太後娘娘的臉呀。”
“你……”總管太監被氣得笑了,眼中發狠,“咱家在太後娘娘身邊侍候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敢在咱家麵前這樣伶牙利齒人物,蘇姑娘,咱家記住你了。”
他以為蘇瑜會害怕,會求饒,畢竟他侍候的是太後,就連那些王子公主見
著他也得給幾分薄麵,蘇瑜,一個二嫁的商戶女,就算攀上了攝政王,也不該在他麵前放肆。
“公公可不該這麼說,民女雖是商戶女,身份低賤,好歹也是王爺即將求娶進王府的王妃,公公說記住民女,這話要是傳到王爺耳中,隻怕王爺要不高興了,王爺要是不高興,肯定也會記住公公你的。”
狐假虎威,誰不會啊?這個總管太監姓李,從前沒少在她身上扒好處。為了預防他在侍候太後時傳遞沈重霖不好的訊息,逢年過節,光他這一處的銀錢就不下萬兩,還不算那些奇珍古玩,字畫名寶。縱使她心頭不喜,也不得不低聲下氣討好著。
李公公忌晦著攝政王,一張臉憋得青白不悅,“蘇姑娘稍等,咱家這就去向太後娘娘通報。”
蘇瑜客氣的笑道,“有勞李公公。”
李公公進了慈寧宮的大門,徒然產生一個疑問,‘她怎麼知道他姓李’?後又一想,該是之前打探過,既然打探過還敢這樣跟他說話,這個蘇瑜,是得好好治治。
此時的慈寧宮正堂上,梁太後一襲金冠宮服坐在主位上,一支鳳凰展翅的流疏步搖在額前微微搖晃,她眼神乖佞,明明是在笑,笑容也柔和,卻總讓人覺得害怕,無形中的積年威儀,讓人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她正與肚腹隆起的長公主說話,話題主要圍著長公子腹中孩子的性彆
。
“我瞧著駙馬皮相好,若是生個公子定是唇紅齒白的漂亮郎君,若是生個公主,也肯定跟你一樣花容月貌。”
“母後就會打趣兒臣。”長公主捧著自己胖了一圈的臉,有點憂鬱,“如今我每每照鏡子,都不敢看鏡子裡的人,瞧我這腰粗得跟個水桶似的,得虧是懷著孩子,有個能說服自己變醜的理由,不然哪有臉出去見人?”
皇後穿著繡有鳳穿牡丹的華貴宮服坐在下首,聽了長公主的話,忙寬慰,“我懷你侄子不也這樣,孩子一出世,操心的事多自然就瘦了。”
“真的麼?皇嫂,你可彆誆我。”長公主撒著嬌,半信半疑。
“誆你做什麼?我不坐在這裡麼?”皇後攤開手,讓長公主好好瞧瞧自己。
這邊說著話,那邊梁太後見肖美媛不大高興,心知她在抑悶什麼,“阿媛,情勢所迫,你且擔待一二,那攝政王妃的位置哀家隻認你。等到王爺出京去收複連雲七城,你難道還沒有能收拾一個棄婦的自信麼?”
“啟稟太後,話雖如此,可她畢竟是王爺親自開口要迎娶的王妃,說明王爺心裡有她呢,阿媛就是委屈這個,真不知那賤人有什麼好的,王爺真是瞎了眼。”肖美媛極不甘心,又夾雜著無法改變現狀的無奈。
李公公進來,朝太後恭敬道:“太後娘娘,那個蘇瑜已經在外候著了,您現在要見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