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攏了攏披衣,移步站到屋外,皎白的月光落在不遠處的那叢芭蕉樹上,夜風裡,芭蕉葉搖搖晃晃。
莫總管等人安安靜靜的站在屋簷下,看著王妃單薄孤寂的身影,像極了一枝傲然綻放的百合花。
“這些人會是北國王派來接應的嗎?知道沒將晗公子帶走,晗公子也沒生命危險,他們急了,想來硬的?”雪嬌分析。
蘇瑜輕輕搖頭,“北國王能穩坐王位,自然不是這麼蠢的,大唐與北國正兩軍交戰,質子的存在隻比雞肋好一點點,他執意要將質子置於死地,隻會暗中進行,且一旦失敗就不該再執著,不然公然於天下,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不是北國王,難道是……”蝶依心中有了答案,同時也有了疑惑,“北國王怕丟臉,那咱們這位就不怕丟臉嗎?”
蘇瑜靜靜聽著,微涼的夜風拂麵,卻是透心的寒涼,“這裡是大唐,他是不可忤逆的存在,白的,黑的,還不都是他一張嘴的事?”
“那他為何這麼做?暗中幫著北國殺人害質子性命,北國殺手都失敗了,難道他還想將質子殺了,然後把這個鍋給北國殺手背嗎?”雪嬌想不通。
莫總管在宮裡待了幾十年,此刻已經想透了諸多事,“王妃,時不待
人,禁軍應該很快就會來了,請儘早做安排。”
蘇瑜溫潤的目光閃著淩厲和危險,“人現在是肯定帶不出去了,就算是見著屍體,王府有萬張嘴仍然撇不清乾淨,所以現在將人殺了最不現實,何況府裡帶藏著個肖敏。總管,有沒有法子讓這二人暫時消失?”
莫總管思索片刻,態度恭敬,道:“有是有,隻是管不了多久。”
“有就行。”
莫總管說了他的法子,蘇瑜點頭讓他下去安排。
雪嬌現在會意過來,“王妃,禁軍真的會闖進王府找人麼?”
“不用闖,而是正大光明的拍門進來。”蘇瑜站得有點久,腳有點乏,坐在欄椅上,憑欄下望,白日裡蝴蝶翻飛的花叢簇簇,夜色下靜謐安和,“王府周圍從不缺監視的眼睛,嶽遠將北國殺手匆匆忙忙帶進王府,未做多少隱匿之舉,定然被有心人瞧進眼裡。”
“陛下想乾什麼?救這個北國殺手?”蝶依唇角淺掀,帶些嘲諷和譏笑。
蘇瑜聽見蝶依的聲音,低沉疲憊,這才想起自己倒是睡了個好覺,蝶依和碧影將宣晗帶回來,還不曾有過片刻休息呢。
“咱們的陛下胸懷還沒這麼廣,好不容易抓著機會讓攝政王府亂,他怎會輕易放過?”
雪嬌還是不解,“他真不怕王爺得到消息,分神分心,讓北國有機可趁,直搗大唐腹地麼?”
“他不蠢,他的目的不外乎讓王爺回不來京城,所
以肯定留有後路。要麼已經擬定好接替王爺與北國對戰的人選,要麼求和,隻要是能除掉王爺,迫不得已不要臉也打緊!”相比起王爺這個正統龍子嫡孫,就算某人坐在皇位上,隻怕心裡也是虛的吧。
“既然不是來救北國殺手的,會以什麼名義來闖王府?”
說到這個原因,蘇瑜心裡也有數,隻是就這樣等著被人算計的滋味很不好受就是。但仔細想想,她讓宮裡某些人失儘顏麵,來王府鬨一場也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闖王府的名義太好找了,咱們府裡正有個把柄,皇帝大可以說京城進了北國奸細,禁軍搜捕時見那奸細進了攝政王府,隻要將那北國殺手找出來,要麼皇帝羅織一個王府私通北國的罪名將王府推到風口浪尖任人唾罵,要麼就說那北國殺手隻是普通的殺手不是奸細,他命禁軍闖進來是為保衛王府安全,但隻要人在皇帝手裡,他要如何做,就看王爺什麼態度了。”
雪嬌還是搖頭,“王爺在連雲舍生忘死,與北國不共戴天,說王府私通北國,這太說不過去了。”
蘇瑜在蝶依眼中看到了與雪嬌同樣的疑惑,這兩個姑娘雖然有些閱曆,到底隻是養在王府裡的女使,哪懂得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如果闖進來的禁軍不小心在王府裡遺落些什麼不該留的東西,裝模作樣發現後硬說是在王府裡搜出來的,我不承認,旁人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