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極為不滿的瞪著馮夫人。
馮夫人也懶得理會她的抗議,繼續對刑夫人說道:“羽哥兒的事托得越久越遭人議論,不如早早把事情訂下來省得讓人嚼舌根。我真是瞧著那孫家的嫻姐兒不錯才帶到你麵前來走一回。”
“你帶她來之前沒跟她透露什麼吧。”刑夫人問。
馮夫人作勢大驚,“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怎麼能隨便亂說,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要臉的。”
刑夫人看不出馮夫人麵上在作假,便信了,不由拿眼去搜尋孫嫻的身影,她正與嶽雲眉站在一盆蝴蝶蘭邊聊著天,不知道眉姐兒說了句什麼話,孫嫻用帕捂唇而笑,十分規矩,不由得心裡起了幾分好感。
見著刑夫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馮夫人知道這事兒有門了,她繼續說,“這孫家的境況你還不大清楚,她因與我家眉姐兒交好,故此我知道些。他家兄長也就是孫侍郎之前不是在我府上與關大學士家的蘭姐兒撞在一起了麼,當眾就……,嗬嗬……,人家下午就帶著長輩帶著禮物到關家賠禮去了。據那些街坊說那哪裡是賠禮呀,送的那些禮物說是富貴人家下聘都當得起。關大學士仔細考驗了孫侍郎的人品學問,極為滿意,孫家的長輩也見了蘭姐兒,這少男少女你羞我臊的,雙方長輩哪裡還瞧不出來端倪,這就將兩家的親事給訂了。你想想,關大學士是個什麼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嚴苛挑剔,既是他都滿意的
人,人家裡能錯嗎?說起這嫻姐兒,也就當場與晉王長史退婚一事讓人說嘴,人品相貌你也是瞧見的,反正換作我,肯定是不願意嫁給那樣不靠譜的人家。我瞧著,是真與你家羽哥兒配呢。”
馮夫人一番話,刑夫人細細考量沒作聲。
郭夫人撇著嘴道:“你說得天花亂墜,可是孫家終究是根基太淺,稍有風吹草動便是連根拔起之禍。”
“那是從前,如今表親有攝政王妃,又是關大學士府成了親家,這孫家已經在京城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那孫家二房的餘太太更是德行過人,孫侍郎要給她請封誥命,她卻說自己這輩子沒為社稷蒼生做過什麼貢獻,配不上誥命這天大的殊榮,想著她養教出來的子女,誰都要豎大拇指的。”
刑夫人聽完,心動了。這京城的人戶,誰一動京城就是有根基的?孫家如今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是不錯了。刑夫人輕輕推推馮夫人,“什麼時候找個機會讓我與餘太太見見,不過先不能說破此事,我悄悄讓羽哥兒看看嫻姐兒。”
馮夫人對這說成這門親事的把握已經十足,歡喜的應下。
郭夫人在一旁附喝,“這可不能,刑夫人,可是我先提的靜姐兒。”
“這樣好了,屆時你將你家靜姐兒也帶來湊熱鬨,咱們讓羽哥兒自己挑,刑夫人,如何?”
曲家二房那個靜姐兒刑夫人是見過兩次的,坐在角落裡,也不與人攀談,看上去斯文沉默,一旦有人靠近,便像隻兔子似的
膽小緊張,這樣上不得台麵的,她不相信她家羽哥兒能看上。罷了,就順了馮夫人的提議,她也實在不好意思真與郭夫人撕破臉。
“行,我沒意見,你挑個時間吧。”
馮夫人還沒想到什麼時候相看合適,殿外忽然響起一陣騷動,“這是出什麼事了?”
幾位夫人也好奇的起身前去一看究竟。
隻見漫天飛舞的雪幕裡,一個模樣俊俏的青衣女使撐著一柄梅花油紙傘,傘下走著一位姿容肌膚勝雪,眼眸仿若一泓清水般瑩潤的女子。頭上青絲綰成了流仙髻,玉珠花清雅濁世綴在她如墨的鬢邊,一支桃花流疏釵墜在耳畔,與珍珠耳飾相互輝映。她披著藍色繁紋如意吉祥雲的兔毛大氅,鵝黃色的裙裾下左右兩隻淡青色的繡鞋頭,隨著她一步一步走來而若隱若現。
她身姿挺如一支百合花,每移一步都是氣質清雅高華。那雙美目顧盼之際,清冷之間,讓人不免為之所攝,不敢褻瀆。仿佛她與生俱來的冷傲注定高人一等,旁人望塵莫及,偏又讓人魂牽夢繞。
她的出現,令在場瞬間鴉雀無聲,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始議論。
“她怎麼來了?還打扮得如此隆重。”
“可不就是,王爺屍骨未寒,她這樣也未免太過放肆了。”
“你小點兒聲,忘了先前曲家二姑娘在芙蓉樓胡亂言語,曲侍郎被陛下責難的事了,沒見著王爺屍體,現在誰敢說王爺真的死了?”
“可就算是這樣,王爺不也沒現身回來嗎?我
要是丈夫生死不明,肯定在家日日求神拜佛,抄經燒經,求上蒼保佑丈夫平安回來。”
“這攝政王妃本就不是一般人,你想想,她要是一般人,能以一個二嫁女的姿態將王爺迷得神魂巔倒,放棄肖三姑娘那樣的如花美眷不要,非娶她不可嗎?”
“我看她就是個冷情狠心的,王爺給了她這天大的榮耀,現在居然不思回報,哪怕躲在王府燒燒香也好,她到好,跑到宮裡來拋頭露麵,生怕旁人忘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