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大行皇帝搬出來了,梁太後再懟他便是不敬。她勉為其難的笑了笑,看著宣祈轉身,望著跪在地上的一群禦醫,“陛下情況如何了?”
趙禦醫不敢隱瞞,“回稟王爺,陛下進不去湯藥,故而難醒,老臣方才建議請前禦醫院院史範良進宮為陛下用針,太後娘娘已經準了。”
範良?
他記得蘇瑜對他很信賴。
提到他,自然也想起了當年宮裡出的那件事。悄悄的睨了一眼梁太後,她正用十分不滿的視線瞪著趙禦醫,似乎在怪罪他多嘴。
“範大夫醫術高明,這是個法子。”宣祈淡淡應了一
句,又道:“既然已經有辦法了,趙禦醫,你挑兩個禦醫留下,其餘都下去吧,烏壓壓的堆在陛下寢宮,不像話。”
“是。”
眾人如蒙大赦一般,都懶得去管梁太後什麼反應,便齊齊謝恩,“謝王爺恩典。”
趙禦醫挑了兩個醫術不淺的禦醫在祈臨宮待命。
宣祈來到榻前,看著皇帝緊閉著雙眼。說起來他們之間還算是一起長大的,怎麼這個侄子對他下手能如此狠決,不念半點情分?就為了那張椅子,真的就值得傷害他的性命,更不惜間接謀害了那麼多條無辜的生命麼?
如果你是這樣一個難當大任的皇帝,看來那把椅子已經不適合你了。
宣祈沒在祈臨宮等著範良進宮,他隻站在床前看了看皇帝,便向太後和皇後告辭了。
他出來很久了,想蘇瑜了。
走在連綿的宮廊裡,望著遠處白雪皚皚的禦花園,不少枝條都要被積雪給壓斷了。
不少宮人見著他紛紛匍匐在地,宣祈轉過一條連廊,路過一座樓亭般高的假山時,從假山那裡忽然竄出個帶鬥帽的人來。
這個位置很巧妙,因為有假山做掩護,隻要不大聲喧嘩和刻意靠近,是絕對發現不了有人的。
宣祈凝眉一攏,冰眸冷漠的看著攔住他去路的人,“你這是乾什麼?”
他對她從來都是這樣的無情無義,冷酷生疏,饒是肖美媛早該習慣,但再次領受,心裡還是不好受,“
你對我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可笑我還一直癡癡的盼著。”
宣祈不喜肖美媛說這樣的話,他與無話跟她說,移步要走。
肖美媛又側步攔住他,“王爺著什麼急?是害怕蘇瑜那賤人等久了嗎?”
肖美媛對蘇瑜的不客氣,令宣祈目光森寒動怒,“所以,你攔在這兒,是來惹本王生氣的。”
肖美媛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縱然心裡有再多的怨和恨,想到今日攔下他的目的,也不敢再放肆了,“不是,陛下不知什麼時候才醒,如今朝中事務皆由王爺你操持,昨夜陛下親口允諾,父親一死可保肖家滿門。可是今日一大早我弟弟又被抓進了京兆衙門,王爺不會不知道吧,你隻是攝政而已,難道你想違逆陛下的旨意嗎?”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宣祈說這樣的話並不是試圖跟肖美媛講道理,而是想告訴她,大唐的律法不是兒戲。
“可我阿爹已經死了,他臨死前陛下答應過他……”
“你阿爹生前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況且一命抵一命罷了,你阿爹欠下那麼多條人命連他自己的償還不清,如何與你弟弟抵債?”
“哼。”肖美媛冷笑出聲,“口口聲聲大道理,不過就是想公報私仇,替蘇瑜那個賤人出氣罷了。你可知昨夜那一場置肖家一門於死地的局全都是蘇瑜那個賤人設計的,那麼陳府凶狠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能讓你對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