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曾是望塵莫及的人。
如今不僅要與之相見,還可以同桌吃飯。光是想想,蘇憐就激動得渾身發軟。
何氏見蘇憐臉紅羞臊,就知道這個女兒上道。
那廂蘇瑜與蘇宗耀分開,回到明德院時袁嬤嬤發現她臉色不虞,輕聲問,“姑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進府來瞧瞧?”
蘇瑜輕輕搖了搖頭,潤目裡帶著些許淒惶,“嬤嬤,你發現沒有,阿爹與我之間,好疏離呀!”
知道姑娘見著蘇大老爺一家有些衝激,袁嬤嬤嘴皮子先是一抿,爾後寬慰,“姑娘父女倆這都好幾年沒見了,乍一見麵自然不似從前在下河縣時熱情,再者姑娘如今貴為王妃,身份高貴,縱然蘇大爺有心親近,也得顧著自己的身份不是?”
自己還是自己。
阿爹還是阿爹。
但彼此之間到底有些不同了。
蘇瑜聽著有些遺憾,夏蓮撩簾進來,邊福禮邊說,“回稟王妃,都安排妥貼了,何太太叫了吃食,奴婢已經往膳房打過招呼送去了。”
“那婆子可還好?”王府裡也是有可用的婆子的,也識禮懂規矩,可貼心的不多。那婆子是得過她恩惠的,又有袁嬤嬤管束,安排到何氏身邊去,會是她一雙極好的眼睛。蘇瑜揉著太陽穴問。
“那媽媽很好,已經到何太太身邊去服侍了。”
夏蓮的話剛落音,去給蘇瑜拿安胎藥的采玉匆匆撩簾進來,皺著一雙秀眉說道:“朝露苑鬨起來了,那媽媽說何太太讓大老爺現在出門去給憐姑娘和盼姑娘置辦兩身像樣的
衣裳和手飾,晚上見王爺不能寒酸。大老爺叱責何太太多事,何太太不服,兩人就在朝露苑吵起來了,不過多數都是何太太在吵,大老爺隻說讓她收聲。”
朝露苑,正是給蘇宗耀一家子安排的院落。
蘇瑜深吸口氣,還真像是何氏能乾出的事。
“嬤嬤,你命人給憐姐兒和盼姐兒量量身量,差人到集芳館去拿幾套衣裙回來,解救解救阿爹吧。”
袁嬤嬤皺眉稱是,移步離去。
袁嬤嬤先命人到朝露苑傳了話,這才吩咐人出府前往集芳館。
話到朝露苑後,何氏的吵鬨聲立即就收住了。
蘇宗耀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她氣憤難當,“你到底要把臉丟到什麼時候?”
何氏懶懶的坐在軟榻上,伸手撫著舒適的繡料,抬頭對蘇宗耀笑道:“丟什麼臉?誰敢胡說?再說了,我要是不這麼鬨,還得你自己去給憐姐兒和盼姐兒買衣裳,不僅出銀子還得出力,現在好了吧,瑜姐兒一句話,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蘇宗耀覺得自己不能再看見何氏了,他會被這瘋婆娘氣死。轉頭看到兩個姑娘離得十步開外,顯然是與她們的阿娘親近,蘇宗耀心中又是一片淒涼。
先叫夏蓮為她們叫了吃食,午膳見著山珍海味和精致的點心又吃了不少,何氏舒舒服服的歪在軟榻上,嗅著空氣裡絲絲入甜的熏香,感歎這是神仙過的日子,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日子。
朝露苑很大,房間有的是,蘇宗耀看不慣何氏,索性就與她分開住。
何氏想著晚上還有好吃的,
這樣躺著不動不好克化,便叫來蘇憐和蘇盼,又叫來那婆子,吩咐她帶著她們母女三人逛王府的花園子。
那婆子也是新進王府,對花園子並不熟悉,又叫了兩個新提上來的女使佩兒,鳳香一起。幾人出了朝露苑,一路冬日美景應接不暇。
銀色的雪在鬆樹上綻著朵朵冰花,陽光下散發著恬靜的美好。湖邊,假山旁幾株紅的黃色臘梅,絲絲幽幽的清香似要香遍王府的每一處角落。遠處飛簷樓閣金碧輝煌,近處青石小道旁的各色冬日花卉頻頻送香,蘇憐姐妹倆穿著午膳前從集芳館取回的襦裙和大氅,踩著優雅的小步,連裙裾都沾上花香。
那婆子看著走在前麵的何氏和蘇憐姐妹倆,腦海裡想起一句話來,“一隻沒見過世麵的老母雞帶著兩隻沒見過世麵的小母雞。明明正在招人笑,卻要裝腔拿喬,以為自己穿上了好衣料,骨子裡的東西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