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便是曲恒現如今的境況。
黃太太一聽衙門裡來了人,直接衝那傳話的夥計吼,“快請衙役進來,把這個毒婦綁走,快。”
這句話像驚雷一般劈在曲恒頭上,她該是京城人人羨慕的貴女,她不該被人拿捏,更不想死,否則當被為何要委屈自己下嫁到商戶之家?她一把扯住身邊的女使,“快,快,快回去告訴我阿娘,讓我趕緊來救我。”
那女使也被這陣仗嚇得傻了,主子抓得她手腕發痛才回過神來,“哦哦,奴婢這就去。”
夥計領著衙役進來將曲恒帶走了,黃氏還在大聲喊,“把她關進牢裡,永遠都不要放出來禍害人,啊……,老爺啊,你快醒醒啊,你要是出了事,家裡的天就要塌啦。”
知道京兆府的衙役找上門來,才散去不久的圍觀群眾又都圍觀起來。看著衙役推搡著塗曲氏走出來,眾人皆對她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議論聲讓曲恒羞辱之極,難堪之極,她這輩子都沒遭過這樣的大罪。
孫府外出采買的人得知消息,匆匆趕回去稟報了府裡,餘氏趕緊派人去尋孫學雍,然後疾步走去瞳暉院稟報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本來一聽孫嫻去了京兆衙門告狀,眉頭就擰成了一股繩似的。畢竟才與白太蔚家訂了親,這樣拋頭露麵還鬨到了京兆府衙門,可是閨譽受損的大事。又聽了餘氏敘述來朧去脈,擰成一股繩的眉宇鬆泛了些。
“這事要是不鬨大還不好收場,鬨大了好,雖然會讓人議論些時日,但總好過自己吃啞巴虧強。”
餘氏很是讚同婆母的話,隻是不免還是擔心,“話雖是這樣說,可兒媳還是擔心白太蔚府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對我們嫻姐兒產生什麼多餘的想法。唉,好不容易把這門親事給盼來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又生出這麼個枝節來,嫻姐兒的命也真是苦。”
周老太太看了看餘氏,她心裡也有些不安,可她畢竟年老些,沉穩得端住,“你再著急也沒用,消息能傳進咱們府裡,相信白太蔚府裡也知道了。你現在要做的是趕緊去衙門看看情況,曲家那二姑娘聽說渾得很,彆叫她真占了咱們嫻姐兒的便宜。”
“是。”餘氏曲膝退下。
彼時的白太蔚府。
刑夫人得到消息後端坐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正巧今日白太蔚
在府中,她便匆匆趕到書房,將發生的事情說與正在作畫的白太蔚聽了。
白太蔚聽後臉上沒有表情,刑夫人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急急催問,“你悶著做什麼?倒是說句話呀,咱們白家要不要出麵啊!”
“阿爹,阿娘。”
白太蔚剛打開嘴皮子,外頭就響起了兒子白振羽的聲音。他的聲音跟他的表情一樣,都很焦急,這倒將白太蔚夫妻兩個看愣了,這個之前對自個兒的親事一點兒都不上心的兒子,怎麼突然就這麼上心了?不應該啊!還是說他這急著趕來,是想催著他們到孫家去退婚的?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白太蔚一聲怒喝。
白振羽知錯,拱手朝父母作了一揖,“孩兒知錯了,孩兒聽說了孫家姑娘的事情,又聽說阿娘來找了阿爹,料想肯定也是說這件事兒,就趕來看看,阿娘和阿爹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你想我們怎麼打算?”刑夫人把話拋了回去。
白振羽努力平了平泛湧的心緒,又恭敬的作了一揖,“阿爹,阿娘,先前兒子的婚事一直是父母心中之疾,如今好不容易下聘了孫家姑娘,那日在孫府對孫家長輩的承諾是永遠會對嫻姑娘好,若因今日之事毀婚,孩兒豈不是成了背信棄義,不守承諾之輩?阿爹自幼教孩子習仁義之道,孩兒豈能因為幾句流言蜚語就退婚呢?何況此事誰對誰錯還沒定論呢,還請阿爹阿娘三思啊!”
白太蔚夫婦兩個麵麵相覷,刑夫人看兒子眼神都變了,先前他還固執的堅持自己的心上人,而不聽她提供的親事,怎麼現在與孫家姑娘訂了親,整個人都變了?他之前那個心上人呢?這麼快就忘了?
“羽哥兒,我可是記得之前你死活不答應阿娘給你提的親事,說自己心上有人,怎麼現在這麼緊要孫家姑娘?你之前的那個心上人呢?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告訴我是真有其人的,現在彆跟我說那個人是你杜撰出來的。”
白振羽被問得心裡發毛,幸好來的路上想好的說詞,不然現在肯定要露出馬腳。但他仍不敢看阿娘的眼睛,他恭順的低著頭,說,“阿娘有所不知,孩兒之前的心上人一直等不到孩兒,在不久前已經另嫁他人了。兒子如今既然也配了終身,自然不能有負於人,否則我們白家的聲譽就要受人詬病
了。”
兒子的語氣聽不出異常,情緒也沒什麼變化,刑夫人信了。
“原來如此,也得虧你想通了。”刑夫人又將話題問向白太蔚,“老爺,你給個主意啊,此事你怎麼看?”
白太蔚想了想說,“兒子都主意了,我還說什麼?。”
刑夫人也不想兒子好不容易說來的親事黃了,“但此事事關重大,也真是馬虎不得。曲家那個郭夫人最是無理護短,我得到京兆衙門走一趟,萬一她胡攪蠻纏裡來,嫻姐兒還不知要吃什麼虧呢。”
“阿娘,兒子和你一起去。”
馬車停在京兆衙門不遠不近之處,蝶依分彆扶著孫嫻和孫妨先後落車。看到堂姐妹倆相攜走到京兆衙門門口,孫嫻敲響了鳴冤鼓,蘇瑜才找了間茶樓喝茶吃點心,她還真有些餓了。
蘇瑜身邊沒有多餘的人服侍,蝶依便使了銀子讓茶樓的小廝到京兆衙門門口去看熱鬨,每隔一刻鐘回來稟報一聲事情進展。
快到中午了,大街上急急回家用午飯的百姓聽到有人敲鳴冤鼓,自然好奇得駐足看熱鬨,沒用多少時間,便把京兆衙門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京兆府尹崔大人依律升堂,在明確了下跪之人的身份後,就覺著有些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