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管的目光隻要何氏身上掃了一眼,便穩穩落在蘇宗耀身上,尚算客氣的拱了拱手,“蘇老爺,令曖在王府失態,王爺命老奴親自將人送回來,還讓老奴給蘇老爺傳句話,請務必好生管教。”
蘇宗耀又不是傻子,莫總管的話說得這樣隱晦,他卻像是直接剝光了被人看似的難堪,“是我教女無方,還請總管上複王爺,我定會好好管教。”
莫總管點了點頭,背過身帶著兩個粗使嬤嬤走了。
大門一關,何氏待要上前扶住蘇憐,蘇宗耀搶先煽去一巴掌,“賤人,說,你到底在王爺麵前做了什麼好事?”
蘇憐被打得頭暈目眩,抿著嘴隻顧哭。她也委屈啊,勾引王爺不成被送回來,還被阿爹這樣質問,蘇憐覺得自己好慘。
何氏猛地將蘇宗耀推開,“你打她乾什麼?她一個柔弱姑娘,能在王府出什麼醜?叫我看肯定是你的好瑜姐兒容不下憐姐兒,才借王爺的名義將憐姐兒給送回來的。”
這什麼話?說得好像瑜姐兒跟憐姐兒爭風吃醋似的。蘇宗耀心中悲憤至極,指著何氏破口大罵,“你個毒婦,我好好的姑娘,被你教成了這副模樣,你還好意思在我麵前胡攪蠻纏。我說幾天前憐姐兒與盼姐兒那場氣置得莫名其妙,原來你們母女倆竟打這種主意,你還要不要臉啊?人現在被王爺送了回來,你居然還想把責任都怪在瑜姐兒身上,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臉?”
看著蘇宗耀
臉被氣得通紅,何氏心裡也氣,“你吼什麼吼?女兒被送回來你很有顏麵是不是?我這麼做有錯嗎?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咱們蘇家能將前程永固麼?萬一哪一天王爺厭倦了瑜姐兒,不還有咱們憐姐兒嗎?不論是瑜姐兒還是憐姐兒,隻要有一個得王爺恩寵,你就會一直是王爺的嶽丈老泰山,這樣有什麼不好?”
蘇宗耀簡直被何氏這副貪得無厭的小人嘴臉氣得半死,他左右尋了尋,操起不遠處一根尚來不及固定綠植的木棍,直接往何氏身上招呼,“我打死你個賤人,打死你,省得你成日給我丟人現眼。我說憐姐兒離家出走你怎麼不擔心,願來是去乾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
何氏被打得滿院子逃竄,“唉喲,唉喲,蘇宗耀,你要是把老娘打死了,憐姐兒和盼姐兒會恨你一輩子的。”
蘇宗耀揚起木棍的手明顯的頓了頓,他追打得上氣不接下氣,“恨吧,就算恨死我,今天我也要打死你。”
“啊……”
聽見蘇宗耀不受她威脅,何氏一張臉張慌得綾亂。
蘇憐有想上前解圍,又怕木棍落到她身上,更見周圍越來越多的仆從圍觀,她也覺得臉都被丟儘了,“阿爹,阿爹,你彆打阿娘了,快住手。”
蘇憐的話毫不起作用。
何氏後背又被抽了一木棍,痛得嗞牙裂嘴,腳下一打滑便撲下去,掌心被劃破了,她倦起身子怎麼也躲不過蘇宗耀手裡的木棍。
“唉喲,唉喲,蘇宗耀,你想打死老娘,你不得好死,唉喲,唉喲。”
“阿爹,女兒求求
你了,彆打了。”蘇憐跪下求情,她跪得位置很微妙,不遠不遠,既能讓阿爹見到她求情,那無情的木棍又落不到她身上來。
蘇宗耀充耳不聞,看到地上越是狼狽淒慘的何氏,他內心越是過癮,像是要將這些年憋在內心的悶氣全都發泄出來似的。
“蘇宗耀,你要敢打死我,我娘家人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到閻王麵前去告你的狀,蘇宗耀,你混蛋,啊……好痛啊……”
何氏在丈夫麵前厲害了一輩子,嘴硬了一輩子,哪怕是要死了也拉不下來臉求饒。
“阿爹,快住手。”
蘇盼得到消息急忙趕來,她從來未見過阿娘在阿爹麵前吃過這樣的大虧,更沒有見過阿爹如此瘋魔的樣子,下人已經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心裡想了想,也就清楚來朧去脈了。
“阿爹。”蘇盼擋在父母之中,跪向阿爹,抬起頭,振振有詞,“阿爹,不論如何阿娘跟你過了一輩子,她是個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了。這件事情的確是她和憐姐姐打錯了主意,她雖然嘴上不認,但女兒相信她心裡肯定知錯了,隻是她要強了一輩子,執拗的脾氣不可能片刻就能改的。求阿爹看在女兒的份上,給阿娘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蘇宗耀看著蘇盼認真的表情,再看看明明在瑟瑟發顫還要一副咬緊牙關死撐的何氏。他鬆下了手,方才的衝動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天氣轉暖了,京城是非多,哪裡有下河縣自在?何氏,這不是我們能呆的地方,收拾東西,我們啟程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