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這樣期待,宣
晗心裡莫名凝積了一股勁兒,“阿娘以後是讓我來教弟弟嗎?”
宣晗畢竟不是她親生的,之前能母慈子孝,是因為王府裡隻有他一個孩子。如今多了個衍哥兒,她不希望宣晗覺得她這個做阿娘的厚此薄彼冷待了他。小孩子的心思很細膩,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入歧途,她要將這個不好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裡。
“他是你親弟弟,你是他親哥哥,阿娘自然是指望你教他呀。”
蘇瑜的聲音很溫柔,聽得宣晗腦子發熱,他又低下頭看著奶娃娃,“弟弟,你快些長大,哥哥教你讀書習字,還要教你練武。阿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弟弟教好的。”
蘇瑜伸手在宣晗的頭上揉了揉,笑容依舊溫暖如月光,“我們阿晗最是靠得住了。”
這時,袁嬤嬤已經將吃食都送進來了,走到床前說,“王妃,趕緊用些吃食吧。”
宣晗趕著去書院,匆匆道彆離開。
莊娘子也將衍哥兒抱了回去。
采玉往蘇瑜身後塞了個長枕,宣祈拿起燕窩粥一勺一勺往蘇瑜嘴裡喂。
袁嬤嬤在旁邊笑意慈憐的看著。
看著王妃和王爺如此恩愛,屋子裡服侍的女使個個臉上都是喜色。
在一碗燕窩粥快見底時,宣祈說了句,“何氏被本王斷了臂丟進牢裡了。”
宣祈說這話時,麵色平靜得就像說外麵的天氣。蘇瑜怔了怔,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令宣祈絕決出手,“還有口氣兒麼?”
“
莫總管請了大夫,活了她一口氣。”
喂完碗裡最後一勺燕窩粥,宣祈又道:“你阿爹一早就到了,為著何事而來估摸著你心裡也有數,不論何事,你做主便是。”
宣祈沒立即要了何氏的命,得有多克製蘇瑜心中明白,又將此事的決定權交到她手中,算是對她十分縱容了。“我知道了。”
蘇瑜正在坐月子,實在不宜見風,便差了袁嬤嬤去花廳向蘇宗耀回話。
袁嬤嬤一見蘇宗耀,先曲了曲膝見了禮,方道:“王妃身子正虛著,月子期間也實在不宜見大老爺,王妃命老奴前來向大老爺賠不是。”
“王妃可還妥當?身子可有不舒服?”蘇宗耀是真擔心,“當年她阿娘生她是嬤嬤你也是在場的,自從知道瑜姐兒懷了孩子,我就一直擔心她會不會像她阿娘當年生她那樣發生血崩。”
袁嬤嬤的思緒一下子也飛得老遠,“王妃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外,旁的無甚要緊,哥兒也很好,王爺方才賜了名叫‘衍’。”
“‘衍’?”蘇宗耀笑了笑,衍字好,無遷無衍,命乃長久,這個字好。”
“是啊,王妃也覺著這個字不錯。”隻要不提到何氏,袁嬤嬤臉上的表情也很不錯。“待到衍哥兒滿月,再教大老爺過府來吃外孫酒。”
說到這個,蘇宗耀臉上的輕鬆之色緩緩褪儘,“本打算這幾日就帶著何氏母女三人回下河縣,不成想到何氏昨日在王府生事,惹
得王爺不快斷了一臂。嬤嬤,何氏固然大錯,但始終是憐姐兒盼姐兒的親生阿娘,辛苦嬤嬤幫我問問瑜姐兒,於此事她有何打算?”
袁嬤嬤即使不喜歡何氏的作派,可她歹給蘇大老爺生了兩個姑娘,蘇大老爺心裡再惱恨她,也做不到絕對放任不管。袁嬤嬤心裡不痛快,心底卻是能理解的,“此事王妃已有定奪,大老爺這就將人領回去吧,再好生勸勸,這回是斷了一臂,下回是什麼可就真說不準了。”
蘇宗耀聽著這話心裡發毛。
何氏從牢裡出來,身上依舊穿著昨日的衣裙,又臟又濕又臭。蘇宗耀也沒嫌棄,搭著她餘下的那條手臂送進馬車裡。何氏迷迷糊糊的,視線落在蘇宗耀身上時仿佛在做夢一般。
“我險些死在王府,你為何現在才來?”
聽著何氏虛弱無力的聲音,仍舊嘴巴不饒人,蘇宗耀沒答理她。
“你壓根就不想救我是不是?你巴不得我死在牢裡,這樣你就覺得自己得到解脫了是不是?我告訴你,蘇宗耀,這輩子你休想逃開我,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纏著你。”
明明是那麼沒力氣的話,聽在蘇宗耀耳中卻像是夢魘一般。“我這輩子算是毀在你手裡了,隻要有盼姐兒和憐姐兒在,我就不能休了你。可是何玉琴,你現在還沒嘗到苦頭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安安分分的過個日子?難道真要把你這條不值錢的命作沒了你才甘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