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謝玉瑤沒有否認,又看了一眼躺在佟氏懷裡的溫夫人,她明顯精神處於緊繃狀態,像是隨時都會暈過去,事已到此,也不能真的讓溫夫人一命抵一命,可放過她,謝玉瑤與蘇瑜同樣的不甘心,“耿大將軍,嫣如最後讓佟夫人轉告你一句話,現在我說給你聽,她說這輩子她是真心愛過你的,可是太累了,希望你們下輩子做個陌路人。”
耿榮聞聲,捂住胸口,像是有無數的手在撕扯著他的心,他痛得五官俱凝,難以呼吸。
謝玉瑤又說:“嫣如死了,她是被你阿娘害死的。”
之所以說得這樣直白,謝玉瑤就是想讓耿榮記住,他的阿娘害死了他的女人,嫣如死了,溫夫人也彆想好過。
她的這點心思沒有藏著掩著,是人都知道她這樣說有什麼目的,溫夫人恨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好毒啊!”
謝玉瑤冷笑一聲,“走吧,滾出我的安榮候府。”
“我想見見嫣如和孩子。”耿榮哽咽著聲音,說出他最後的訴求。
謝玉瑤說,“不必了吧,你阿娘快要暈過去了,你還是帶她去醫館看看吧。”
溫夫人在聽到可以離開安榮候府時,渾身的精力便開始泄氣,此時視線越來越模糊,兒媳佟氏呼喊她的聲音突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響起。
“阿娘……阿
娘……,夫君,阿娘暈過去了。”
耿榮和佟氏帶走了溫夫人,望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蘇瑜的眼眶中冷得像淬的冰。
謝玉瑤同樣神情漠然,“嫣如這一生,全毀在了這家人手裡,太不值得了。”
夏天日生長,天氣又熱,遺體不能停放太久。謝玉瑤在府中設了三天靈,除了蘇瑜和耿榮,無人來拜祭。
到了出殯那日,耿榮堅持扶棺出城。看著他胡茬子在唇邊橫生,神情疲憊又憔悴,謝玉瑤終是沒逆他之意。
嫣如被葬在離大相國寺不遠的一片湖光山色中,希望她看著綠山青水,以了補曾經未能踏遍眾山眾水的遺憾。靈位安置在了大相國寺,也方便有人想起她時前去祭拜。
頭七那一晚,耿榮守在嫣如曾經住過的屋子裡不忍離去,他說他想見見嫣如。
次日佟氏過來尋他,但見他那副潦倒頹廢的模樣,是又生氣又心疼。
溫夫人見兒子每隔一兩日就要往安榮候府去,京城貴眷圈中已經在傳風言風語,她聽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次兩次還能搪塞過去,時間一久,旁人又都不是傻子。萬一讓人知道她兒子和娼婦生了個兒子,那日她就該讓那賤婢砸死,不該得救。
於是,除了公務,溫夫人限製兒子出府,不論是真假,她隔三差五就病痛不斷,反正就是要阻
止耿榮往安榮候府去。母子兩個為此大吵了一架,佟氏氣得病倒了。
佟氏病倒了,耿榮如溫夫人的願在佟氏病愈前消停了一段時間。
又到一年秋末冬初,是夜,蘇瑜和宣祈剛準備就寢,蝶依推門而入,恭敬言道:“王爺,宮裡傳來消息,貞妃娘娘剛破了水,準備生產了。”
半躺在長迎枕上的宣祈猛地坐直身形,漆黑的眸孔狡黠一黯,“好戲終於要開演。”
“讓青藍親自進宮去一趟,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蝶依曲膝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