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身受重傷,既無康複的可能但她一直熬著不願離去,老奴起初也以為她是擔心皇帝陛下,可是時間過了這麼久,老奴覺得太後娘娘縱然有擔心皇帝陛下的緣故,但恐怕她不願離去的原因是因為另一個人。”
“誰?”方嬤嬤的話,讓宣玨疑惑不已。
方嬤嬤深吸了口氣,十分同情的看著梁太後,“另一個與太後娘娘血脈相連的人……”
傍晚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攝政王府門口。
門房做了通報,宣玨一身霜寒進了王府。
此刻的她麵容冷寂,方嬤嬤告訴她的真相已漸漸消化。當得知母後進宮前與肖稟坤有個兒子時,天知道宣玨臉上的表情有多麼震驚和錯愕,恍若一記響雷清清晰晰的在她腦海裡炸開,將她整個人都轟得魂不附體。
她瞬間就想通當年明明是她做主將肖美媛賜婚給小皇叔,為何最後小皇叔要娶蘇瑜時母後會忍氣吞聲?她清楚的記得在小皇叔和蘇瑜成婚之前,母後召見過蘇瑜。原來,蘇瑜捏著一個足以讓母後與肖稟坤聲名儘毀的把柄。
坊間一直沒傳來蘇瑜蘇醒的消息,當她得知事實真相後第一時間就想到攝政王府質問,可是蘇瑜沒醒,她去問誰?所以她就一直等啊,一直等啊,在等待期間,她的震愕和驚詫漸漸淡去,理智回攏。
終於得到蘇瑜蘇瑜的消息,她這才趕來,想讓她徹底放過母後。
婆子將長公主帶到了明德院,兩個劫後餘生的人終於又再相見。一時間,宣玨和蘇瑜都感慨良多。
蘇瑜以為宣玨隻是單純的來探她,畢竟有一段過命的交情。
結果不是。
因為宣玨見著她第一句話便是,“請你摒退左右。”
這可不像是單純來探望的口吻和態度,蘇瑜的腿起初剛醒時沒什麼力氣,夏蓮揉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些力氣。但宣祈不準她下榻,非得讓她躺在榻上休息,所以蘇瑜醒的第一天幾乎都是在榻上躺著過的。
她揮手示意袁嬤嬤領著眾人離開,“不知長公主有何指教?”
疏離,冷淡,這便是蘇瑜此刻的態度。
宣玨靠前一步,像是在心裡複說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氣開口,“你應該知道我母後重傷不醒的事吧。”
宣祈說過了,可她並未在意,對她而言,梁太後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知道。”
“禦醫連日診脈,說辭都一致,我母後脈象虛弱,隨時都有大去的可能,可她一直熬著,一直熬著,受儘身體無法複元的苦楚一直熬著。”
蘇瑜眸色一沉,實在不明白宣玨告訴她梁太後的病況乾什麼?又不是她捅的梁太後,難道她要將這責任硬栽在她頭上?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宣玨又開口了,“開始我一直以為她這樣硬熬著是因為不放心我皇弟,可是今日方嬤嬤告訴我……告訴我……”
到這裡,蘇瑜大概知道宣玨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她記得有一次去見梁太後,說起她與肖稟坤私生子一事時,方嬤嬤是在場的。
微微一歎之後,蘇瑜的視線輕輕落在宣玨身上,她那一張複雜的麵孔將她內心的
糾結展露無疑。於宣玨而言,這的確是不容易接受的事實。可是她能找到王府來,說明她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梁太後進宮後,一直以為那個孩子死了,現在有那孩子活著的消息,要是不見一麵,怕是死不瞑目吧。”
在蘇瑜這裡得到印證,一想到自己的母後還和彆的男人有過一個孩子,惡心,難過,背判,恥辱,不甘,宣玨複雜的心情可以想見。
她徒然捂著臉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