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敏感的話題,何氏聽了雖然不舒服,但她早就杜撰好了說辭,“唉,說來真是命苦,我們家王妃娘娘生產那日我正好在王爺,豈料竟有刺客入府刺殺王爺,我一時沒躲過就被斷了隻手臂,你是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危急,我都怕自己挺不過去。”
王府這種地方隻存在於陳氏的臆想裡,反正真正什麼樣兒她是沒見過,不過戲文裡也演得多王爺被行刺這類劇,陳氏隻歎何氏運氣好,不然怎麼就隻斷條手臂,怎麼沒讓刺客一劍刺死她?
“還是大嫂嫂有福氣,要是挺不過來,怎麼有現在的福享?”
當初她之所以會告訴何氏蘇瑜在京的情況,是想著以何氏惟恐天下不亂的脾性定能給蘇瑜找不少麻煩。她是治不了蘇瑜,可讓何氏給她添添堵也好嘛。事情似乎也是按照她的預想那般發展的,蘇憐是怎麼嫁進黃國公府的情況蘇玫已經告訴她了,可就算何氏豁得出去臉麵,也得蘇瑜這根擎天柱撐起得才是。
是她大意了,非但沒讓何氏攪得蘇瑜頭大,還讓何氏母女占這麼大個便宜,陳氏恨得後槽牙咬出血來。
“你這話說得在意,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真真是至理名言呢。”
何氏現在心裡美得冒泡,一向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陳氏居然也會有恭維她的一日,真是老天開眼。
那邊蘇宗耀蘇宗明兩兄弟也寒暄完畢。
蘇宗耀現在跟蘇宗明說話心裡底氣足足的,端
起了長兄的風範,“適才我看到禮哥兒出去了,這京城不比得下河縣咱們家吃得開,闖了禍唬唬就能過去,要是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後頭可麻煩。”
蘇宗明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還是年幼時被蘇宗耀教訓過,先前在下河縣,他哪次敢大聲跟他說話?現在不僅大聲跟他說話,還插手管起他屋裡的事了,真會裝腔作勢。
“是,大哥教訓得是。”
空氣裡的氣氛流淌得很詭異,蘇玫從未見過自己父母在大伯父大伯母麵前這般忍氣吞聲,她瞧著都替二老委屈。可現實不得不讓她低頭,還得讓她出來打圓場,“彆站著了,都坐下說話吧。”
眾人分主次落坐後,蘇玫又道:“大伯父大伯母難得來一趟,今晚就在家裡用了晚膳再回去吧,正好與祖母吃頓團圓飯。”
蘇宗耀兩口子現如今是麵子裡子都有,蘇玫又這樣好客,他們自然沒有拒絕的餘地。
吃了茶,李氏問起了蘇憐的情況。
何氏聽了自然又是隱晦的炫耀一番,“憐姐兒如今肚子大了,實在不方便走動,她婆母關照她,不準她隨意亂動走,怕動了胎氣,就連我這個做阿娘的也甚少去打擾她,就等著她誕下個孩子再去瞧看呢。”
陳氏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乾了,她心裡也清楚,何氏被她壓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翻身了,換了她也會好好出口惡氣。
“到時約上我,我也去看看憐姐兒。”陳氏提帕子掩了掩唇,想藏
些不自在,又道:“憐姐兒如今嫁得好,盼姐兒的親事是不是也該有著落了?”
“盼姐兒和我們家王妃娘娘姐妹情深,她的親事還得王妃娘娘瞧看做主。”
一口一個‘我們家王妃娘娘’,不知道還真以為瑜姐兒是她何氏親生的呢。“那敢情好,有王妃娘娘把關,相信盼姐兒的將來肯定不比憐姐兒差。”
眼看聊不下去了,蘇宗明對蘇玫說,“讓人去看看你祖母醒了沒有?”
“是。”
不一會兒,有仆婦前來通知,“老太太已經醒了,請諸位爺和太太們前去請安。”
侍候在徐老太太身邊的康媽媽是已過逝陪嫁嬤嬤的親姑娘,這回隨徐老太太進京,抱的想法和當初薑老夫人身邊的馬嬤嬤差不多。說起來也是在京城服侍過的,回到下河縣便是比縣令夫人還體麵。
徐老太太今年五十有六,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骨脆生,再加上她深知徐老太太古怪的脾性,一直小心謹慎的侍候,不敢有半點差池。用了十來年的時間,才讓徐老太太離不開她,與她交心。
“睡了一會兒,老太太瞧著比上午精神多了。”
徐老太太不鹹不淡的睨了康媽媽一眼,“你個豁嘴,明知我心裡不痛快,捂著口氣沒地兒出,還來消遣,真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