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
嬤一邊替她收拾床鋪一邊嘮叨,“您就歇歇吧,洪掌櫃又不是頭一年在姑娘手下做事,哪裡會分不清輕重?他心裡肯定是有數的。”
蘇瑜合上賬冊,下榻走到妝奩前坐下,望著菱花鏡中袁嬤嬤的背影,“今年聽說蜀地乾旱,香沙仁產量極少,咱們好不容易收了一船進京,可不能毀了。”
“是是是。”袁嬤嬤收拾好床鋪,轉身過來拿起篦梳為蘇瑜梳發,“一會兒老奴就差人給洪掌櫃傳話,姑娘,皇後的冕服已經送來好幾日了,你是不是該上身試試,不合適的地方趕緊讓繡娘改製。”
這事兒袁嬤嬤催了好幾回,蘇瑜並沒當回事,所以興致缺缺,眼看著宣祈登基日近,看來今日是躲不過去了,“得,我一會兒就試。”
早膳過後,蘇瑜開始試冕服,明黃的顏色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五彩金鳳,外罩薄煙霞帔,頭頂母儀天下的鳳冠,長鏡中蘇瑜身姿端麗,舉手投足,威嚴的氣勢不容小覷。
“老奴瞧著這腰處好像寬了一分,其餘的倒都合適。”袁嬤嬤圍著蘇瑜轉了好幾圈,看得極為仔細,最後落下看法。
“無妨,反正這皇後冕服也不是日日都穿,萬一以後我這腰粗了,豈不還得新製?麻煩。”
袁嬤嬤簡直不知要說什麼好了,然,在她的要求下,蘇瑜還是同意了讓繡娘拿去修改。又道:“還有前幾日姑娘說不得空,禮典官問了姑娘幾時得空熟習封後之議,老奴鬥膽,給姑娘定了今兒下午。”
蘇瑜默默吧離口氣,果真是麻煩。
宣祈近日也忙得不可開交,昨夜臨睡前她見他愁眉深鎖,竟是難得的凝重,然他是一副不願意說的表情,所以,她也沒有刻意追問。
文德殿,宣祈和孫學雍還有蕭景仁在一個偏殿敘話。
“得到的消息可靠嗎?我怎麼覺得此事太意有所指,實在令人不安。”孫學雍聽完蕭
景仁的話,道出心中疑慮。
宣祈沉默著坐在上首,聽著蕭景仁說道:“消息是昨兒上半夜傳進京的,既然是李渭傳來的消息,應該是可靠的。”
李渭,孫學雍並不太了解這個人,但他既是王爺派去雙遼府的,自然是王爺所信之人。
適才寅國公世子爺說昨兒上半夜,風雨大作之前,從雙遼府八百裡快騎進京送塘報。說雙遼府治下一個叫甘寧的縣,縣太爺捕獲了一名北國潛入雙遼境內的探子,從那探子嘴裡得知了北國進攻雙遼的方位以及時辰,雙遼緊急部署,逃過了一場滅府大劫。
甘寧縣令——沈重霖。
李渭如今對沈重霖極為推崇,他對沈重霖仔細做過調查後,得知在甘寧縣政績不俗,頗受百姓愛戴,又得知他是從京城外放到甘寧的,直言這樣的治世之才不該在甘寧那種小地方蒙受風塵,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應該速召他回京,以堪大用。
宣祈相信李渭的用心,可是沈重霖此人……
“王爺,沈重霖此人權謀之心甚重,臣不建議召他回京,甚至懷疑這件事肯定也有陰謀。若大的雙遼府,因戰亂百姓活成流民,北國探子臉上又沒寫字,怎麼碰巧就讓他給抓住了?反常即為妖。”
“是啊,五哥,想想當初他與肖稟坤算計你的那些事,我就恨不得甘寧的風沙直接將他給活埋了。”
宣祈卻徒然邪肆的笑了,狹長的眼眸掠過一絲寒光,“你們緊張什麼?既然有人苦心孤詣想回京,本王準了便是。”
“五哥,你……”
蕭景仁還想說什麼,宣祈抬手阻止了他,“他回來——或許是好事。”
蕭景仁和孫學雍麵麵相覷。
他們這會兒不懂宣祈話裡隱藏的意思,隻覺得沈重霖像顆耗子屎,令人十分不快和惡心。
宣祈先離開偏殿。
孫學雍神色晦暗。
蕭景仁無奈歎道:“五哥肯定有事瞞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