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的臉色一點點變沉,眸光一點點染上寒霜,冰冷的氣息緩緩襲向賀餘,像一張看不見的冰網,牢牢將他困住。
起先賀餘還自恃功夫到家,對付蝶依綽綽有餘,可蝶依煽的這一巴掌,雖然沒將他煽翻在地,但也讓他傾身撲推到柳風問的食桌上,將將桌上的不少碗碟筷子全都推到地上,接著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碎響。
“你還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
蝶依沒理他,而是蹲下身將受傷在地的柳風問扶起來。
蘇瑜看向躲到不遠處的跑堂小廝,“柳公子傷得不輕,辛苦你將人送到附近醫館去。”
跑堂小廝走過來意欲扶住柳風問離開,柳風問卻捂著胸口對蘇瑜說,“今日柳某受難,夫人出手相救柳某甚為感激,望夫人留下府門,柳某人他日必定登門拜謝。”
“柳公子不畏權貴為靜和郡主仗義執意,我很欣賞柳公子這份俠義之心,萍水相逢,不必言謝,快走吧。”
大抵柳風問也覺著問一個夫人的府門有些唐突,便沒再繼續追問,由跑堂小廝扶住慢慢離開了。
蘇瑜的視線再次落到賀餘身上,“你是什麼人上回你在深巷行不恥行徑時,就已經自報過家門了,碰巧我記性好,不必賀公子你一而再的提醒。”
“你既是知道我是什麼人還敢這麼對我。”賀餘又突然話峰一轉,“你說你與靜和郡主有淵源,靜和郡主從前是什麼人物我很清楚,莫不是你也是從紅袖招出來的?你從良了吧,還嫁了人,得了誥命成了夫人。”
蘇瑜緩緩搖搖頭,“賀公子
你這張嘴啊。”然後又起身,將腳邊一片碎碗片踢到蝶依腳邊,“賀公子生了條是非舌,我看也不必再留著了,動作快點,我在外邊等你。”
“是,夫人。”
看著蘇瑜轉身,看著突然靠近他的蝶依,賀餘未反應過來,甚至沒看到蝶依是怎麼出的手,隻覺著下頜忽然被人嵌住,嘴巴一張開,又見眼前一道白瓷色的顏色閃過,嘴裡頓時一陣似魂剝離身體的巨痛。
“啊……”
這不是一聲慘叫。
這是三聲慘叫。
田塗二人被嚇得臉上血色褪儘。
蝶依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捂著嘴巴痛得翻滾的賀餘,冷哼一聲,“回去把教你的師傅辭了吧,他教你的隻能強身健體罷了,真要遇到什麼高手,仁慈的就像本姑娘這樣能活你一命,不仁慈的你現在哪兒還有力氣喊痛?早就到閻王殿上去報道了。”
賀餘瞪著蝶依風淡雲輕的模樣恨得天昏地暗,伸手想抓住她報仇,可是他連蝶依的衣角都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點點從她眼前消失。
走出望月樓門口,見到蘇瑜正站在馬車邊上,蝶依笑著走過去,“妥了。”
蘇瑜看了看她的手。
蝶依會意過來舉起手,“奴婢手快,沒沾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蘇瑜滿意的點點頭,主仆二人上了馬車。
事情商得很大,早就有往京兆衙門報了訊,王府的馬車離開不久,一班衙役就匆匆趕到。見受傷的人並不陌生,又迅速派人通知了永寧伯府。
賀餘滿口血汙的被抬回永寧伯府,因為他沒了舌頭說不清楚,目睹事
發經過的田塗二人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先是被帶到永寧伯讓永寧伯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問詢一通,又到京兆衙門當著京兆尹的麵又說一通。
京兆尹會意過來的意思就是永寧伯府不打算輕放過此事,儘管此事牽扯上了安榮候府。更讓他頭大的是賀餘的傷,說是一對主仆動的手,發號施令的是個‘夫人’,動手的是個女使,那女使用碎碗片將他舌頭割掉的,京城裡幾時出現這麼厲害的女使了?
永寧伯府的意思是必須要將人找到,好為賀餘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