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登基大典方畢。
蘇瑜回到坤寧宮,已經累得渾身的骨頭像被拆掉重組一般。
蝶依和雪異為她取下鳳冠,蘇瑜頓覺頭肩膀一鬆,歎道:“唉呀,這東西瞧著好看,卻壓得我肩膀重死了。”說完,自己抬手捶了幾下。
袁嬤嬤趕忙走過來,替她按摩肩膀,半玩笑半認真的說道:“這鳳冠是重,可隻要娘娘您一戴上,責任更重。”
“嬤嬤快彆說這麼有道理的話了,咱們娘娘正累著,估計聽不懂。”采玉頭一回進宮,興奮得臉一直紅撲撲的,可她怕自己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落在彆人眼中成笑話,也一直抑製著,裝得很沉穩。
袁嬤嬤瞪了采玉一眼,“你少打趣,趕緊給娘娘倒杯水來。”
袁嬤嬤心中十分欣慰,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有朝一日竟能登上後位母儀天下,太太在天有靈,定然比她欣慰百倍吧
。
“蝶依,你去看看衍哥兒,有一上午沒瞧見他,我不放心。”蘇瑜出聲吩咐。
“是。”
“聽說陛下賜了國丈新的府邸,也不知大老爺幾時搬過去。”袁嬤嬤接過采玉遞上來的茶送到蘇瑜手裡,隨口一說。
蘇瑜神情微怔,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不適。
這反應主要是蘇瑜太過了解蘇家人了。
這股莫名其妙的不適之感應在蘇宗耀準備搬家的頭天下午。
上午沈府。
陳氏坐在屋裡唉聲歎氣,擾得二老爺蘇宗明不得清靜。
“你這長籲短歎的到底要乾什麼?”
陳氏幽怨的看著他,“咱們不如大房有福氣,女兒成了皇後,還被賜了座好大的府邸。咱們一家子卻隻能借居在沈家,你說我這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進京前把老家的存銀悉數全帶進了京,雖說身上有點存留,但得想到以後,所以不可能拿出來買宅子。而且,就他身上那點銀子,在京城也買不了什敘像樣的宅子。
“那你說,你想怎麼辦?”
何氏不說話了,她沒辦法,她心裡憋屈。
“說起來咱們蘇家沒分家,阿娘在哪裡,我們兄弟就在哪裡。”
二老爺這是想跟著老太太住進老大家新府邸去?陳氏剛剛興奮了一下,然後想到什麼,瞬間被潑了盆冷水似的冷靜了
下來。她繼續幽怨的看著二老爺,“大老爺是國丈,繼室何氏水漲船高,想想從前在老家時咱們兩家的關係,如今咱們一家子跟進去,還不得仰人鼻息過活?我可是受不住那個氣。”
“那你說怎麼辦?咱們總不能一輩子住在這兒吧。”二老爺有點怒了。
何氏突然說道:“唉,大老爺一家搬走後,荷花巷子那宅子不就空出來了嗎?那房子我去過了,雖比不得國丈府,但也是既寬敞又明亮,咱們一家子住正正好。”
“你想得到美,那宅子是我大哥的嗎?那原是瑜姐兒的,她給大哥一家子住說得過去,想想從前你是怎麼對她的,又想想她又是如何被沈重霖休掉的,她會給咱們住嗎?”
陳氏一揮手,“我不管,不論如何老太太心裡還是偏重你的,如今大兒子出息了,總不能見著二兒子無人問津吧。把女婿從甘寧調回京沒戲,讓咱們一家在京城有個落腳地,她蘇瑜總是能辦到的吧?”
二老爺不說話了,算是默認了陳氏的說法。
於是乎下午,蘇家二房夫婦兩個乘坐馬車前往荷花巷子,馬車上,陳氏既是羨慕又是妒忌,“等會兒見了老太太,咱們可得演場戲,把咱們說得要多慘有多慘,總之隻要能達到止的,今日我便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