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蝶依敘述道:“昨日陛下得到娘娘在蘇家昏倒的消息大為震怒,一氣之下命巡防營的人將得勝賭坊那幫上門鬨事的人全部滅了口,賭坊被查封得很快,原本在賭坊裡作業的打手隨從們見狀紛紛逃竄。奴婢找到了幾個,多番詢問,也沒得到多少有價值的線索。正在賭坊附近繼續察看時,碰到了譚瑩雪。奴婢初始以為她隻是路過,可是卻發現她來來回回打賭坊門口路過不下五回,每回的視線都落在賭坊門上。於是奴婢起疑,跟著她進了賭坊對麵的一間茶室,聽到她向跑堂小廝打探對麵賭坊的事。眼見著她離開,奴婢心中疑惑未解,便一直跟著她,沒想到她去了荷花巷,進了——蘇宅。”
蘇瑜拿茶盞的手一頓,眼中閃過訝異,她怎麼也想不到譚瑩雪與荷花巷的蘇宅有什麼關係。隻是她的表情變得凝重不少,“還查到什麼?”
“奴婢向附近的人戶打聽了一下,她現在的名字不叫譚瑩雪,叫如意,是蘇宅大爺蘇懷禮新迎進門的姨娘。”
若是蘇懷禮,蘇瑜便不會覺得奇怪了,蘇家的男人,蘇宗耀和蘇宗明克己複禮,對正室再不滿也不會
到那種下作地方去發泄欲望。
蝶依繼續說:“奴婢後來又到她原先所在的私娼窯子去打探了一下,那老鴇說是蘇懷禮花兩千兩銀子替譚瑩雪贖了身,自此她便脫了賤籍,是嫁進蘇宅的良民了。”
“蘇家二房一向自恃甚高,怎麼可能答應讓一個娼妓進門?這種有辱門楣的事就算是殺了我那二叔,他也是不會答應的。”擱下茶盞,蘇瑜問出疑惑。
“娘娘所言甚是,所以蘇懷禮想了個法子,在水柳巷花銀子租了個院子安置譚瑩雪,然後在二房長輩麵前為她編造了一段身世,蒙混過了關,這才成功進了蘇家二房的門。”蝶依解釋。
“腦子倒是靈活,可惜不用在正途上。”蘇瑜默默歎了口氣。
“這譚瑩雪早就與賭坊的苟爺暗通款曲,就算是嫁進了蘇家二房,也沒斷了來往。”
蘇瑜默默地想了想昨日發生的事,苟爺一口咬定是一萬五千兩銀子,而蘇懷禮隻承認一萬三千兩。在她說去京兆衙門理論時,二人同時拒絕。當時她隻想到了苟爺不願意的原因,沒想到蘇懷禮不答應的貓膩。現在想想也就不難猜測了,賭債估計隻有一萬兩,三千兩是借來安置譚瑩雪的。要是鬨到官府去,譚瑩雪的出身就得暴光,這便是他想隱藏的秘密。
“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譚瑩雪便是如此從私娼窯子脫了身?”
“姑娘,奴婢擔心譚瑩雪嫁進蘇家二房動機不純。”蝶依說出自己的顧慮
,主要是反感她要真在蘇家二房鬨出事來,可能最後還會麻煩到宮裡來。
蘇瑜歎了口氣,“我們在孫家與譚瑩雪沒少鬥法,她是個什麼脾性你我都心知肚明。隻怕在得知蘇懷禮的身份後,便開始算計怎麼脫身了。”
“姑娘的意思是……?”
“賭坊也是下流的地方,與私娼窯子常年混跡,譚瑩雪模樣不錯,苟爺哪裡舍得放開?好不容易從良嫁了人,哪裡還甘心有人控製自己?譚瑩雪設計他到蘇府大鬨一場,正是想借蘇家之手除掉苟爺吧,畢竟現在的蘇家雖無實權在手,但滿朝上下誰敢怠慢?或許她沒想到的是我恰好在蘇府,加速了苟爺等人的結局。她達到了目的,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她的目的隻是設計逃離苟爺嗎?”
恐怕不是,譚瑩雪本就是個心計頗深的女子,如今得了自由,不是想著離開京城,而是繼續留在蘇家二房,想來她肯定有什麼事情要做。想想她這輩子還能有什麼比報複更重要的事?
沒有。
所以,孫家要小心了。
“對了,聽說譚瑩雪懷了身孕。”
這個消息將蘇瑜給惡心到了,雖然她對蘇家二房無甚情份,到底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譚瑩雪居然懷了身孕,往後她生的孩子就得跟著蘇懷禮姓蘇,蘇瑜難受得雲眉緊蹙。
“這孩子能確定是蘇懷禮的嗎?”
嗯?
蝶依愣了愣,這個要怎麼查?現在明目張膽去問譚瑩雪,不是她也會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