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融瞠目結舌的看著南宮鶴跪在地上的背影,驚愕得嘴巴合不上。
徐瑛連爬帶跑的去到徐蒙身邊,脫下自己的外裳堵住弟弟湧血不止的斷臂傷口。而他懷裡的弟弟,仿佛連痛都忘了,怔怔的看向小山丘的方向。
在確定南宮鶴必死無疑後,蝶依鬆開手,轉身走回蘇瑜身邊
。
蘇瑜抽出袖中的巾帕遞給蝶依,示意她擦擦臉上臉,隨後自己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往前走了兩步,“南宮鶴,耗子但凡囂張,身邊一定有個可能避貓的洞。同樣道理,人但凡囂張,身邊也得有所依仗。可你呢,敗就敗在囂張之餘,沒想過引你前來送死的這個局是誰設的。”
“是……你……。”
南宮鶴此刻滿口血,他拚儘最後的力氣,也隻說出這兩個字。
然後,他人命,永永遠遠的交待在這楊山隘。
蘇瑜將頭輕輕一仰,仿佛想看血霧升了多高,她看到的卻是血霧與無垠天際的殘陽成了一色。
“南宮鶴死啦……。”
“南宮鶴死啦……。”
不知是誰高呼一聲,戰場上北國大軍頓時亂成一團,徐家軍和陳國大軍迅速控製住了局麵。
驍勇的北國大軍繳械投降,這是在北國王南宮措上位後沒有的事情,其辱如同當眾打南宮措的臉。
這場戰役北國隻活下一萬餘人全成俘虜,徐家軍和陳國大軍亦有兩萬有餘的傷亡。
待到耳邊的廝殺聲,呼喊聲全都消失之後,蘇瑜坐在山丘上,默默的看著眼前成堆成遍的屍體。
血霧也散了,全都彙聚到天邊成了落
日過後的晚霞,晦暗又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姑娘,咱走吧,這死人有什麼好看的?”蝶依陪了很久,忍不住開口。
蘇瑜卻聲音沉沉的說:“你信前世今生嗎?”
蝶依被問懵了,表情上甚至莫名其妙。
蘇瑜繼續說:“這世間是有前世今生的,上輩子我雖然恨,但也算老老實實過了一輩子。可這一世,我造了如此多的殺孽,我肯定沒有下一輩子了。”
蝶依隻當蘇瑜是受了刺激感歎之中說起胡話,“這哪裡是殺孽,想想大唐千千萬萬的百姓,您如果不在這裡阻止南宮鶴,等到他攻進大唐腹地,咱們大唐的百姓會死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南宮鶴才是殺孽,姑娘您是好心救人。”
忽然,望不見儘頭的遠端傳來一陣焦急的馬蹄聲,馬蹄濺起塵霧彌漫,很快又被山間野風吹散。
蘇瑜望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疾馳而來。
“籲……。”
來人在山丘前停住,在他翻身下馬的瞬間,蘇瑜突然發了狂似的飛奔過去。
猛地撞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拽著他胸前的衣襟,哭得聲嘶力竭。“唔……唔……。”
蝶依下來朝著來人曲了曲膝,“陛下。”然後牽著馬走得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