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二房與徐老夫人頻頻互動,逗得徐老夫人心情好上加好。
“祖母,還是京城的大夫厲害些,馮氏的身子總算是大好了,你孫子我在努努力,爭取讓您老人家最早明年最遲後年一定抱上重孫子。”
蘇懷禮討好的話聽得徐老夫人高興不已,看向孫媳婦馮氏時,她正一臉的羞赧,“你也彆害羞,我們蘇家男丁單薄,你要再不能給禮哥兒添個兒子,就真是你的不是了。”
這話馮氏聽得很彆扭,但也不也忤逆徐老夫人的意,還是笑著應下,“是,祖母放心,孫媳婦記下了。”
蘇宗耀往自己喉嚨裡灌了一杯酒,然後又倒上一杯。
蘇宗明見著忙舉起自己的杯子遙遙相敬,“大哥,這杯酒弟弟敬你。”
蘇宗耀點點頭,與蘇宗明遙遙相敬,又飲下一盞。
徐老夫人瞧在眼裡,喜在心裡,“就是嘛,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本就該守望相助,互相幫襯,哪裡能生什麼仇怨呢?瞧瞧現在我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酒說話多好?我現在即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呸呸呸……。”陳氏連啐了好幾口,
“阿娘您是南山上的不老鬆,定會活得長長久久,豈會輕易就死?往後可不準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
“哈哈哈。”徐老夫人被陳氏逗笑,“瞧你這說的什麼糊塗話,我又不是神仙,哪裡能長長久久的活?那不怕老妖怪了。”
“嗬嗬嗬嗬……。”
廳中笑聲不斷,氣氛正好。
蘇盼放下筷箸,麵上笑著,桌下的手卻險些要將帕子給揪爛了。
“對了,大哥,重霖的事還請你早些進宮去打聽打聽,我也不想玫姐兒在家裡憂思衝衝,吃不下睡不著。”蘇宗明趁機道。
蘇宗耀麵色一僵,徐老夫人也接下話來,“是啊,這是個大事,耀哥兒,你得抓緊了。”
“阿娘放心,此事兒子記在心裡了,隻是兒子今日才見了皇後娘娘,宮裡也有規矩,見得太頻繁要被史官詬病……。”
“明哥兒女婿是下了獄,生死安危都是很快的事。”徐老夫人聽出蘇宗耀話裡有搪塞拖延之意,連忙開口說道:“這也算是皇後娘娘的家事,史官哪裡敢詬病?再拖下去,出了事誰負責?你嗎?”
蘇盼抿著唇不滿的看向徐老夫人,但她敢怒不敢言。
席麵上也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蘇宗耀,目光裡全是逼迫。
蘇宗耀臉色也不好看,“好吧,那兒子明日上午再往宮裡遞貼子,估計下午就能見著皇後娘娘。”
“這就對了嘛。”
隨著徐老夫人這話一落,氛圍又活躍起來。
在蘇府氛圍詭異之下,宮裡倒是一片祥和。許久沒跟幾個孩子一起用晚膳了,膳桌上全是孩子們愛吃的菜,宣祈也早早結束一日的政務,提前回坤寧宮作陪。
席間看著蘇瑜溫和恬靜的笑意,他的內心真是無比慶幸,上蒼沒有帶走她,在經過那麼多的苦難之後,他們一家人終於又團圓在一起了。
宣晗住進了宮裡,宮外的學院不能去了,他與宣衍一起受楊太傅授課。
宣衍現在正做著啟蒙前的準備,因為有他這個太子殿在存在,楊太傅對宣晗的偏見也沒從前那麼重了,開始正經授課。課業雖然乏味無趣,但宣晗還是很認真在聽。
“兒臣很懷念學院的騎射課,跟同窗一起練箭最是有趣了。”
宣晗快九歲了,整個人長高了很大一頭。
宣祈說他的樣子很像他的生父南宮耀。
“你就隻記得騎
射課很好玩,那些經史子集還記不記得啊!”
宣晗為難的撓撓頭,“兒臣覺得自己真不是學文的料,兒臣最喜歡馬和射箭。可是楊太傅也沒兒臣放鬆,每三日背一篇史記,兒臣也用功呢。”
蘇瑜抬手,溫柔的摸著她的頭,“多讀書好,隻有多讀書,才能明辨善惡是非,更能懂得做人的道理。”
“是,兒臣記下了。”
蘇瑜笑笑轉頭又問宣衍,“衍哥兒,楊太傅又教了你一些什麼呀?”
宣衍拿著筷子抱著碗,唇邊還粘著一粒米飯,“太傅說讓我背三字經。”
“阿娘,弟弟真可憐,字都認不了幾個,就被楊太傅逼著背三字經,阿娘,你去跟楊太傅說說,彆逼弟弟好不好?”
“楊太傅德高望重,你弟弟這麼小,他心裡是有數的,算不得逼,你彆太緊張了。”宣祈真怕蘇瑜一口答應下來,宣衍是男孩子,還是大唐的太子,就算被逼一逼,也是妥的。
聽到父皇這樣說,宣晗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晚膳過後,孩子們又留在坤寧宮多玩了一會兒才離開。
蘇瑜和宣祈二人坐在露台上,嗅著晚風中桂花的香味席地品茗。
“
聽說沈重霖下獄了,可我卻未曾聽說是因為什麼名目下的獄。”低頭看著茶盞中彌浮的碧色茶梗,蘇瑜空靈的聲音響起。“他都招了些什麼?”
“麵對著大理寺的牢牆,一言不法。”
什麼都不說?這倒在蘇瑜的意料之外,她以為他至少要為自己爭辯幾句。沈重霖會乖乖等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以為他什麼都不說,他做的那些事朕就不知情。”
沈重霖做的那些事,在回京的途中閒聊時宣祈都已經告訴過她了,她一點兒也不出奇,畢竟沈重霖就是那麼狠,那麼自私,那麼無情無義的人。在他心裡他自己的前程日子和榮華富貴最緊要,這前程是誰給的,榮華富貴是誰給的,他根本不會在意,他隻要達到目的。
“你在回京的途中說過有個主意要回京後才能告訴我,現在的咱們已經回京了,你是不是可以揭露謎底了。”
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的輕柔,周圍靜得偶爾才能聽到一兩聲蟲鳴。晚風輕輕拂過他的俊臉,肆意鬆散的墨發在風中輕輕搖曳。微微斜眸覷著蘇瑜,看著她的惟美的顏容在月色清輝之下像度了一層朦朧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