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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沒給榮哥兒留下個一兒半女,縱然我心疼這個兒媳婦,可親家公對榮哥下手這麼狠,是不是太過分了。”溫夫人今天的淚就沒歇過,現在還難受得心肝肺像被人揉過一遍。
此時耿榮躺在榻上,依舊暈迷不醒,急得溫夫人覺得天都要塌了。溫夫人坐在榻前嚶嚶哭泣,她身邊的嬤嬤連聲寬慰,“親家老爺也不知在哪裡聽信了些謠言,不過他肯定也是氣急了才這樣對我們公子爺,待他查明真相,看他老臉往哪兒擱?夫人,您歇歇吧,大夫不是說公子爺沒事嘛,等醒過來就好了。”
“這都好幾個時辰了,怎麼榮哥兒還沒醒?那老東西,下手這麼重,全然忘了我的榮哥兒素日對他是怎麼孝敬的。”溫夫人嘴裡依舊忿忿難平。
嬤嬤趕緊示意屋子裡侍候的都出去,“親家老爺還在府裡呢
,夫人您彆這樣說,萬一傳到他那裡去了,再來找咱們哥兒的麻煩,可怎麼辦?”
溫夫人嚇得心中一涼,臉麵更是漲得青紫,“來就來,事到如今,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耿榮是半夜醒來的,他不敢怪責嶽父打昏自己的行徑,因著他本身對佟茉也有虧欠。娶了她,心卻從未真正給她。她欠佟茉的,這輩子是沒機會還了。
天氣漸大,佟茉的屍身不便在府裡停太久,找了道子仙師挑了日子就出殯了。
那日,天色陰沉沉的,傍晚的時候就開始下雨。府裡的下人們把喪綢收入庫中,除了少了一個人,府裡似乎什麼都沒變。
溫夫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整日靠著床榻唉聲歎氣。
作為兒子的耿榮不能不管,跪在榻前,請阿娘保重身體。
溫夫人這幾日流淚,眼角已經被淚水浸得火辣辣的疼,可一看到兒子,淚意就又湧了上來,“你才多大啊,就做了鰥夫,過世的媳婦也沒能給你留下個一兒半女,將來你老了,誰在你跟前儘孝啊?”
“阿娘,我有兒子。”
溫夫人一聽,聲音冷怒,“哼,那孩子姓謝,跟你沒半分乾係,而且一個娼婦所生之子,有
什麼資格給我耿榮人養老送終?咳咳……。”
耿榮是想反駁的,可是溫夫人咳了兩聲,他怕激怒阿娘加重病情,便把氣抑忍在肚子裡,“阿娘不喜是一回事,可那孩子的確是兒子的孩子,您的親孫子。”
“住口,不準你再提他。”溫夫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罷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等這段時間一過,阿娘再給你物色一門親事,娶進來生個孫子才是正經。”
耿榮悲哀的合上眼,緊緊握了握拳頭,卻沒作任何爭辯。
從溫夫人屋裡出來,耿榮去了安榮候府。
謝玉瑤見著耿榮冒雨前來,渾身濕透,麵上不顯,心中還是有幾分同情。
今日佟茉出殯,漫天揚揚灑灑的紙錢,她出去給宵哥兒買宣紙時正巧碰見了。
“宵哥兒正練字貼,將軍一身濕意,我讓人給將軍拿套乾的衣裳,換了再去見宵哥兒吧。”
耿榮一臉的彷徨和頹傷,沒出聲,隻朝謝玉瑤拱手作了一揖。
謝玉瑤回了禮,便折身離開了。
她從未阻止過耿榮見宵哥兒,也沒隱瞞過宵過耿榮的身份。她能感覺得出來,宵哥兒這孩子雖然不善言詞,但是對於耿榮,他還是很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