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氏此時對二房的無恥企圖簡直歎為觀止。
“阿娘,有這些鋪子難道是我的錯嗎?二房沒有我就該給嗎?”蘇宗耀極力抑忍著怒火,不想讓妻子看到她暴發的樣子。“你說你心疼二房無家可歸,就讓他們一家子住了進來;你說盼姐兒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讓陳氏幫著她管家,結果管家權全落到了陳氏手裡;你說禮哥兒無所事事,想讓他有所長進,於是就將他安排進了海貨鋪子裡做事;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這做哥哥的算是仁至義儘了吧,如今不僅想將想我的宅子分給他們一半,還想把大房的置業分過去。這是什麼,空手套白狼啊!”
介於蘇宗耀把二房一家說得如此無恥,徐老夫人有些接受不了。她想不明白大房有,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親兄弟不就該相互幫助麼?為何老大要這麼大反應?“耀哥兒,明哥兒可是你親弟弟。大房未發跡時,在老家你弟弟可沒少照顧你,如今不過是到了你該回報他的時候,你非得如此忘恩負義麼?”
這話簡直像把刀直接插進蘇宗耀的心裡,“他照顧我?他照顧我什麼了?”蘇宗耀站起身,也顧不得楊氏在身
邊看著,他要分辯清楚,不然楊氏還真會以為他是個自私自利之人。“家裡的中饋是陳氏把持著,逢年過節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們大房留過?不都是二房挑後剩下的嗎?且不說瑜姐兒和玫姐兒在阿娘您麵前受的疼愛不一樣,就連盼姐兒和憐姐兒您不也一樣不溫不火的冷落著嗎?她們可是您逼著我娶的媳婦生的孩子,怎麼還不能做到與玫姐兒一視同仁呢?”
徐老夫人被懟得啞口無言,眼神也左右閃躲不敢直視大兒子。
“老二的確經常請我出麵招呼朋友,可他是真心想把我介紹出去嗎?他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想讓我羨慕他能結實到高朋貴友,更把我當作跳梁小醜一樣呼來喚去的,阿娘,我是他兄長啊,不是他身邊的使役,他乾嘛非得要次次打我這大哥的臉呢?”
這些事徐老夫人是知情的,她也覺得有些下老大的臉麵。但她也隻是輕描淡寫的在蘇宗明麵前提了提,蘇宗明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該怎麼糟踐這個大哥還是怎麼糟踐,他隻在乎這個大哥的無用,能帶給他多少虛榮感,哪裡顧了什麼兄弟情誼?
徐老夫人被咽得臉色鐵青,原以為他就算心
中不滿,也不敢公然頂撞,如今這副豁出去的模樣,還真讓她為難起來。她徒然捂住胸口,氣長一口短一口的吞吐,這可嚇壞了康媽媽。
“老夫人,您消消氣,大老爺,快少說兩句吧。”
楊氏也趕緊上前查看情況,一邊吩咐康媽媽,“康媽媽,你讓人去請個大夫來給阿娘看看。”
“哎哎。”
康媽媽疊聲出去後,楊氏又對蘇宗耀道:“夫君,阿娘說得沒錯,都是一家子骨肉,分什麼彼此。咱們日子還得往前看,你老想著過去發生的事做什麼?”然而又轉過頭柔聲安慰老太太,“阿娘您彆惱,大老爺還不曾用晚膳呢,定是餓糊塗了,才出言頂撞,忤逆上親。媳婦替他答應了,隻是要給哪幾間鋪子給二房人力入股,這我們得回去商量一下。”
蘇宗耀也擔心自己的衝動真將徐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來,極力把自己胸中燃得極旺的怒火給壓下去。
聽了楊氏的話,徐老夫人還是有些不信,她喘著粗氣看向蘇宗耀,見他默不作聲,知道這事算是成了。她便握著楊氏的手,心裡想著這個媳婦簡直就是為她娶的,不然怎會如此周到貼心?“我的好媳婦,還
是你懂事。”
鬆齡院發生的事沒用多久就傳到了紫檀院中。
蘇宗明,陳氏以及蘇懷禮三人都激動不已,雖然過程不順利,到底是達到了目的。
從前蘇宗明對肖想大房置業時還有所含蓄,現在或許是臉皮已經練出來了,裝都不想裝了。
蘇懷禮陰測測地笑道:“我就知道大伯父肯定會舍不得,沒想到這大伯母竟是個通透人兒。”
“你懂什麼?”陳氏白了他一眼,話裡泛著酸和諷,“就屬她是精明的,你大伯父與你祖母吵得那樣厲害,她既能按住你大伯父不再繼續發作,應了此事又討了你祖母的好,從今往後你祖母那裡更會高看她幾眼了。”
“行了。”蘇宗明抬起頭斜了陳氏一眼,“這有什麼好在乎的?”
陳氏張了張嘴,卻硬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妯娌間的彎彎繞繞,她沒好意思說。
蘇懷禮卻忽然一派老成的歎了口氣,“其實這也沒什麼好高興的,說得好聽共享鋪子收益,到底不是自己家的。阿娘你把這大伯母說得這樣精明,那往後大房的那些置業是不是真會落到那個外姓人手裡呀?”
陳氏也跟著歎了口氣,“千方百計阻計
你大伯父娶親,到底月老不忍他打一輩子光棍,又替他安排了這麼一樁好親事,把咱們原先的計劃全都打亂了。提議砌牆分院,除了暫避鋒芒,有了那堵牆,有些事咱們也好自己計較。不過有你祖母在,她還是偏向咱們二房的,現在惟一擔心的就是你大伯母到底年歲不大,萬一她懷了子嗣,那大房的置業,咱們是彆再肖想了。”
蘇懷禮蹭地一下站起來,又焉焉的坐了回去,隻要不是給那個外姓人,他也沒辦法。
“肖想不到就退而求其次吧,有了幾間鋪子的收益,咱們沒吃虧。”天知道說出這句話蘇宗明有多肉痛,要是禮哥兒繼承了大房的置業,那二房接下來的十輩子都不用為吃穿發愁。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楊氏生不出來孩子,他淡淡的掃了一眼陳氏,“大嫂嫂有沒有子嗣關鍵還在大哥哥,你現在手裡的管家權到底是沒交出去,仔細給廚院的人提醒提醒,讓他們在飲食上把大哥哥服侍好了。”
與蘇宗明做了一輩子夫妻,陳氏哪有不知道丈夫想法的時候?他掃過來的目光極淡,這淡中卻透著讓她驚懼的殘忍和凶狠。“你說得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