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那木達,不,從她嫁給那木達開始,那木達隻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傷她的心。委實而言,在他新娶進門的女人懷孕之後,她對那木達的執念早就沒那麼深了。隻是真要邁出那一步,她還是有些困難。
“母親,你想想,女兒因為是大司馬府的兒媳婦才讓王君網開一麵不曾獲罪,母妃你雖被貶為平民,卻也是罪民之身,你一旦私離北國去到梁國,那就是逃民之罪,梁國國君要是知道了大哥哥這麼做會答應麼?也不知道大哥哥有沒有跟梁國國君和公主提過他並非大王妃所出,而是你生的,要是說了他們能接受也就罷了,要是他們不接受,我們這一去,大哥哥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那也總好過過現在這麼窮苦的日子。”那塔蘭鬆開宜郡主的手,退了好幾步,聲嘶力竭的看著她,“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你知道嗎,從前我到哪裡不是被人尊重,不是被人奉承,現在我出個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更甚者半個月前我出門竟還有人往我身上丟石頭,我是那塔蘭,王爺最心愛的二王妃,怎麼可以被人這麼羞辱?”
還有這種事麼?
宜郡主看向阿薑舍,見阿薑舍點頭,她的眼淚就控製不住了,她的母妃那麼尊貴那麼高傲,在大王妃那裡都沒怎麼輸過的人居然被人丟石頭
,這得多憋屈啊!
“我現在就想離開這裡,郡主,走吧,你父兄都死了,你的男人也靠不住,我們何必留在這裡遭罪呢?”那塔蘭儘力遊說著宜郡主,“到了梁國,有你大哥哥護著,就算梁國國君不高興,公主不滿意他的真實身份,那孩子都生了,難道還能不認麼?你大哥哥又是個孝順的,咱們一去,日子過得肯定比現在舒坦,你聽母妃的話,我們走吧。”
宜郡主癱坐在凳子上,腦袋裡轟隆隆的響,聽著母親悲傷的哽咽聲,終是點了點頭,“大哥哥什麼時候來接我們,怎麼來接我們?”
“他讓我們後日偷偷出爾都,他會派人偽裝成商人接應我們,給我們製造一個新的身份躲避北國邊境的檢查。”
後日,後日不正是那木達帶隊出發往西南方向處理礦場的時間嗎?
選在這一天出發,的確可以避人而目,宜郡主答應了。
也不知怎麼回到大司馬府的,進府後宜郡主走得很慢,好像要將這府裡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影都裝進腦子裡。
因為是逃走,所以沒什麼大件好收拾,她隻簡單收撿了幾件衣裳藏起來,最後,她想再和那木達說幾句話。
於是在決定逃走的頭天夜裡,宜郡主親自端著一壺新沏的茶找到那木達的書房。
那木達正在確定前往礦場的路線,以及礦場周邊的
實際情況,聽到仆從說宜郡主來了,他有些訝然。
新娶進府的兩個女人中,有個女人已經診出有了身孕,他原本還擔心宜郡主會鬨,結果她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的接受。這麼安靜,倒是讓他有些刮目不看。
她親自為他沏了壺新茶,這麼多年了,她還從未主動給她沏過新茶,這讓那木達狐疑她是不是本性未改,前來抱著什麼不該有的目的。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給自己的男人沏壺茶而已。”
說完,她真的沏了一盞遞到那木達麵前,“嘗嘗吧,這可是我頭一回替你沏茶。”
那木達沒有立即接,像是在等著她奔主題。
而宜郡主卻苦笑道:“喝吧,沒有毒,不信我喝給你看。”
就在宜郡主準備自己飲用時,那木達握住了她的手腕,接過那杯茶一飲而儘。
宜郡主眼裡閃起了淚花,他終於信了她一次,可惜也是最後一次。
“你到底找我乾什麼?”
“我是有事想問問你,想問問你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了,你對我就真的沒動半絲情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