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婉卻氣得連著喘了好幾口粗氣,“想把我送到那麼清寂的地方去,門都沒有,除非大過年的,雍表哥你想讓孫家辦白事。”
孫玉溶雖然想讓孫婉安妥些,卻不曾想過讓她死啊!所以心裡連著咯噔好幾下,“婉姐兒,你想乾什麼,不準胡來。”
“我隻是想讓你到姑子庵去修身養性罷了,你就敢這樣威脅我。”
“你彆以為你官兒大我就會怕你,你要是再敢讓簡旺休了我,再敢逼我到姑子庵去,我就死在你麵前。”
因著孫學雍出了個讓孫婉去姑子庵的主意,孫玉溶也不反感,所以她鬆開了簡旺的手。
簡旺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一根經的認為自己被羞辱了,加之孫玉溶鬆開了手,他說,“你彆現在死,等我給了你休書你再死,不然你還在埋在我們簡家的祖墳裡,我嫌臟,哼。”
孫婉看孫學雍收了聲,簡旺卻來了勁,孫婉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簡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也服侍過你,你竟這般的狠心,我我我……”
話似未儘,孫婉忽然轉背朝影壁上撞去。
“咚……”的一聲,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孫嫣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她沒想到孫婉真敢去撞牆。
看
著孫婉臉上有血順著臉頰流,簡旺嚇得動都不敢動半分。
孫婉歪倒在地的時候,孫玉溶撲了過去,朗聲喊著,“婉姐兒,大夫,快請大夫,婉姐兒,你彆嚇阿娘啊。”
孫玉溶摟著孫婉哭得聲嘶力竭,簡旺不敢動,孫嫣這才吩咐使役去請大夫。
孫學雍迷離著眼看著孫玉溶懷裡的孫婉,她雖未出聲,但孫學雍能看見她顫抖的眼睫,很顯然,臉上的血是真的,但這暈,是裝的。
孫玉溶迫不及待與孫嫣一起將孫婉送回屋,在路過簡旺時她毫不客氣的衝著簡旺吼,“你要是再敢提休書的事害我女兒,我跟你拚命。愣著乾什麼,還不快跟我進屋照顧婉姐兒,難道你想被扣上一個逼死發妻的罪名麼?”
這可是個重罪,簡旺承擔不起,隻能跟著嶽母大人一並回屋去。
姑母此時雷厲風行,就是不想再給他張嘴的機會。孫學雍很憋屈,卻顧念著最後一絲親情咬著牙不開口。如今大房和二房的長輩都在京裡,他雖在家中有威嚴,可孫玉溶到底是他的長輩,他硬要壓製,便是不孝。
大夫很快就來了,請了脈,包紮了傷口就走了。
自從知道自己的媳婦被彆人睡過了,簡旺怎麼想怎麼抑
悶難受,他再也做不到從前那樣不論孫婉怎麼欺負他,他都甘心忍著受著。現在跟她共處一室,他都覺得難受,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孫婉一眼。
孫玉溶也是很難過,那麼木訥老實的簡旺,執拗起脾氣裡竟是這樣的生硬。可不論如何婉姐兒都是他的媳婦,今夜得他侍候照顧,總不能她一個嶽母大人守在這裡吧。
“我說女婿,婉姐兒可是因為你才傷成這樣的,你如今這副連看都不想看的樣子,婉姐兒要是醒過來看到了,得多傷心啊?”
簡旺低著頭,撇著嘴,“她傷心,我還傷心呢,你們都知道她不守婦道在外麵偷頭,偏偏就瞞了我一個,嶽母大人,我真就這麼好欺負麼?”
是的。
孫玉溶在心裡回話,但出聲卻是,“婉姐兒已經知錯了,都是我沒教養好她,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好不好?好女婿,我還指著你們夫妻兩個白頭到老,給我養老送終呢,你若真將他休了,叫我如何是好?”
簡旺這才想起來這個嶽母大人其實對他是很不錯的,除了瞞著孫婉這事,還真沒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再見到嶽母大人此時悲慘可憐的樣子,簡旺的心就硬不起來了。
見自己賣慘起到了
作用,孫玉溶也見好就收,邊抹淚邊走出屋去。
孫嫣在門口等著孫玉溶,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藥已經讓人去熬去了,阿娘不必擔心。”
孫玉溶沉沉歎了口氣,邊走邊問孫嫣,“雍哥兒哪裡……?”
“已經回房了,阿娘,雍哥哥會不會揪著這事不放啊?”孫嫣說出她的擔心。
“不會吧,婉姐兒都撞牆了,難道他真想把她逼死嗎?”孫玉溶覺得很心涼。
孫嫣看四下無人,悄悄靠近孫玉溶的耳朵,“阿娘,你沒看到婉妹妹的眼睫在動嗎?雍哥哥一直注意著婉妹妹,肯定也發現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婉姐兒是在裝暈?”
孫嫣歎了口氣,阿娘果然沒看出來。
孫嫣的表情讓孫玉溶很不放心,她絞著手裡的帕子,不安的看著孫嫣,“你說這怎麼辦?他會不會真讓簡旺把你妹妹給休了?”
“阿娘,不是我說你,婉妹妹現在的品性真的是太不堪入目了。先前已經有好幾個婦人找上門來鬨,都被你借著二房的權勢給壓了下去。偏偏婉妹妹非但沒有收斂,還變本加厲,這事兒暴出來誰能接受?妹夫的腦子是不怎麼靈光,可再老實的人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媳婦背著他偷漢子
啊!你是規勸了幾句,可在我聽來都是不痛不癢的申斥,有什麼用?現在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孫玉溶心裡亂成一團,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雍哥哥今日還沒來硬的,還是顧念的情份的,要是真不顧念情份,直接就叫人將巡妹妹給綁了送到姑子庵去,你又能怎樣呢?”
孫嫣句句在理,也是字字誅心,孫玉溶心裡亂成一團,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依你看,到底該怎麼辦呢?”
孫嫣搖了搖頭,“就算雍哥哥不處置,這事現在鐵定是瞞不住了,京城一知道哪裡能容得下咱們?唉,反正咱們接下來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就是了。”
孫玉溶聞聲,心頓時墜入穀底。
孫家鬨得這麼大,事情在第二日午膳前傳到了梧桐山莊。
消息是孫學雍派人遞的,他這樣做目的有二,其一,站在他的立場,因為有孫玉溶在的原故,家裡又沒有更大的長輩在場,礙於禮法,他做不到真的狠心逼孫婉就犯;其二,蘇瑜不同,她的身份遠高於禮法,不論怎麼處置,孫玉溶都不敢有怨言。
蘇瑜知悉後便明白了孫學雍的打算,她讓人回了信兒,“且讓孫婉歇兩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