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聽聞雍表哥給婉妹妹提過一個方案,就是讓她到城外的姑子庵去修身養性,本宮覺得這個主意甚好。”蘇瑜重新坐回去,眸色低垂,輕輕捋著袖口上的蘭花繡。
孫婉本以為就算簡旺將她休了也無妨,誠如先前所言那般,她可以再嫁,怎麼嫁也比嫁給簡旺好。可是,她沒想到憑空會出現個蘇瑜啊!
“怎麼好了?皇後娘娘,我不願意到姑子庵去,不去,不去。”
聽得出來孫婉的聲音有些抓狂,但蘇瑜可不管這些。一個人敢消耗自己的德行,就得為此付出代價。
“你有什麼資格拒絕?孫婉,你做的那些事整個上河縣就沒有不知情的吧,大家明著不說,那是懼怕孫家如今的權勢,背地裡還不知怎麼議論你呢。”
蘇瑜也不想在口舌與孫婉做過多的爭辯,“城外的姑子庵於你而言是個好去處,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至於這孫府,姨母,你們既是回來了,便安心住下吧,讓雍表哥給京裡遞個信兒,不用偷偷摸摸的。”
阿娘和孫嫣兩夫妻住孫府,而且會正大光明的通知京裡,那就代表他們不必在有所顧忌,而是可以明正言順的住下來了。
如此,她卻要到城外姑子庵去享受無儘的清冷孤寂,憑什麼?
“不,皇後娘娘,難道你也要逼我嗎?憑什麼大家都能住在孫家,我卻要到城外姑子庵去?我不服,你要是跟他們一樣逼我,我就……我就去死……”
孫嫣和孫玉溶倒吸了口涼氣,生怕她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那好吧,你想怎麼個死法?說出來,興許本宮還能送你一程。”
聽著蘇瑜滿不在乎的語氣,孫婉一時有些呆滯,她怎麼沒見到意料之中該有的反應,“你……你真不怕我去死嗎?我要是死了就是你逼死的。”
蘇瑜無聊的看著孫婉的自導自演的鬨劇,“有句話不是說‘死了乾淨’麼?就憑你現在的聲名,真是不如死了乾淨,本宮不會攔你,還會成全你。蝶依,婉姑娘想死,你將人拖出去殺了吧。”
門外的蝶衣聽到吩咐走進來,一把抓起孫婉就往門外拖,絲毫都不帶猶豫的。
孫玉溶嚇到臉色蒼白,孫嫣也是嚇得動都不敢動。
而韋濤,在會意過來眼前的人是什麼身份後,心裡的那些風流心思早就被冷汗涼得乾乾淨淨。
“你要乾什麼,放開我,啊,你要乾什麼?”
聽著門外孫婉的慘叫聲,孫玉溶被嚇回了魂,她爬到蘇瑜腳邊,繼續聲淚俱下,“皇後娘娘,娘娘,那蝶依姑娘是個習武之人,下手沒輕沒重的,您趕緊吩咐她住手啊!”
“姨母,是婉妹妹自己要尋死,我不過是成全她罷了。”
“她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想死呢?她就是胡說八道的,娘娘您誤會了,求求您趕緊讓蝶依姑娘住手吧。”
蘇瑜抬眼,認真的看著孫玉溶,“那本宮就信姨母一次,勞煩姨母出去問問婉妹妹,死和到城外姑子庵,她選哪一個?”
孫玉溶哪裡還敢猶豫,連滾帶爬就往門外去。
門外蝶依一手掐住孫婉的脖子,孫婉掙紮著打蝶依,蝶依動靜迅速,隻聽得兩聲‘哢哢’響動,孫婉的捶打人的手就垂直掉下去了,她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嘴裡艱難的喊著,“阿娘,救我,我不想死,阿娘,阿娘。”
孫玉溶正巧看到蝶依卸下孫婉胳膊的現場,心跟被什麼揪扯似的痛。她跑到孫婉麵前,緊張的看著蝶依掐住孫婉的手,“婉姐兒,皇後娘娘讓我問你,是死還是到城外的姑子庵去?”
孫婉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脖子就要被人給掙斷
了,連呼吸都開始了不順暢。
見她一直不答,蝶依的手勁兒一點點加深。
孫婉終是受不住了,雙手不能動,拚了命的點點頭。
孫玉溶立即朝堂中喊,“去姑子庵,去姑子庵,求娘娘趕緊讓蝶依姑娘放了婉姐兒吧。”
“蝶依,放手吧。”
蝶依放了手,孫婉瞬間連著後退好幾步,巨烈的咳嗽起來。
孫玉溶上前想扶著她站穩,剛碰到她的手,孫婉又大叫起來,“痛,好痛,我的手好痛。”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不用麻煩。”蝶依漫不經心說道:“既然婉姑娘已經願意到城外姑子庵去了,這脫臼的手臂,奴婢自然會替她接好。”
眼看著蝶依一步步靠近,孫婉本能的後退。
孫玉溶恨得眼淚直流,“你退什麼退,不想要手臂了嗎?”
孫婉不敢退了,任由蝶依又是哢哢兩聲,將她脫臼的手臂給接好。
彼時,蘇瑜已經來到門口,“撿日不如撞日,現在天還沒黑,姨母,你立即吩咐人給婉妹妹收拾東西,送她到城外姑子庵去吧。”
這麼快?
孫玉溶有些接受不了,可蘇瑜雖然看著顏容很恬靜,但就是讓孫玉溶感受到一股無形的
壓抑,她不敢拒絕,“是。”
孫婉也不敢拒絕,拒絕後會死,剛才她絲毫不懷疑蝶依是真的想殺了她。
一盞茶功夫後,孫玉溶命女使拎著兩個大包袱送孫婉出門。
孫學雍等在馬車旁邊。
孫婉心不甘情不願的磨蹭著,腦子裡飛速的轉著有什以法子可以讓自己留下來。
她悄悄對孫玉溶說,“阿娘,等到雍哥哥和皇後娘娘走了,你再悄悄把我接回來好不好?”
委實而言,孫玉溶不想接孫婉回來,這還沒到城外的姑子庵,她就抱著這樣的心思,肯定是不思悔改。皇後娘娘已經發話了,她可以正大光明住回娘家了,甚至極有可能會在這裡過到老。婉姐兒的名聲,孫家的名聲會隨著婉姐兒的離開,時間的流逝漸漸被人遺忘,她還想抬頭挺胸在這上河縣做人呢。
“你且先到姑子庵裡好好住著吧,一時半會兒也彆想著回來的事,等將來那一天你脫胎換骨了,我就接你回來。”
孫婉鬆開挽住阿娘的手,委屈的看著她,聲音也不似之前小聲,“阿娘,你是不是不想我回來?”
“你消停些吧,皇後娘娘和你雍哥哥還沒走呢,我怎麼敢說讓你回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