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巴隆王爺,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連赫決一時間不適應,看著青逸的眼神陰鷙得厲害。
他握成拳頭的手發出咯咯的脆響聲,風笛嚇得動憚不得,重巴也驚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有青逸與之勢均力敵的對視著,毫不懼怕他的威壓。
“我不與你多廢唇舌,還請你們把我燕國的合仁公主交出來,畢竟她現在應該在前往陳國的途中。”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青箏的聲音從屋裡飄出來,隨即身影走出門口,冷笑著瞥著連赫決。“合仁公主明明與我大唐有婚約在先,你們竟敢違背婚約擅自將她嫁到陳國去,怎麼,你們燕國是已經做好了與我大唐為敵的準備了嗎?”
連赫決看著青箏,先是怔了一瞬,然後道:“真的是你。”
這句話表明賽彪肯定把稱前見過自己的事彙報給連赫決了,青箏並不意外,相反很坦承的望向他,“是我,怎麼,大掌事還想把我抓回去給你的新月樓撐場子麼?”
在得知此人是大唐皇室的人之後,他哪裡還敢?
“不敢,我隻想帶走本國的公主殿下。”
“帶走她做什麼?把她送到新月樓去撐場子?”青箏
從屋簷下走出來,站在青逸身邊,嘲諷的望過去。
即使他曾經真把夏夙弄進新月樓,可他在夏夙心裡還是有威信的,肯定也不想當眾就被揭穿。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請把我國的合仁公主請出來。”
重巴,青逸,青箏還有風笛都沒有動,顯然他們不會去請夏夙。
屋子裡的夏夙並未睡著,在聽到院子裡響起連赫決的聲音時,整個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痛苦。他一個勁兒的要求自己出麵並且他要帶走自己,難道真的沒想過自己已經知曉一切真相了嗎?
緩緩走出門口,她從暗暗的陰影裡走到皎白的月光裡,極力隱忍的不安和難過全都寫在臉上。她望著連赫決,問,“連赫叔叔,你想把我帶到哪裡去?新月樓?還是送到陳國去?”
在接到巴隆王爺的傳話時,他便知道合仁公主什麼都知道了,隻是真的麵對她,連赫決還是有一絲難堪。所以,他沉默了,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夏夙的眼淚湧出眼眶,她悲慟欲絕的冷盯著他,“我是多麼的信任你,多麼的尊敬你,你卻是親自把我送進火坑的人,我應該怎麼稱呼你?連赫叔叔,還是新月樓的大掌事。”
連赫決深吸了口氣,“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公主殿下,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在前往陳國的路上,否則國儲不會放過你王兄和你母妃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要騙我。”
夏夙痛苦的一聲嘶吼,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幸好一抹月白的身影閃到她身邊,伸手就將她扶進了懷裡。
而連赫決看著擁著夏夙的少年,表情瞬息萬變。夏夙曾告訴她大唐皇室來人了,卻不曾說來人是誰。雖說他是見過麵了,但那人周身的氣勢與那張臉明顯的不符,他訕笑一聲,“沒想到那人皮麵具之下竟是這樣一張芝蘭玉樹的臉,北國的人皮麵具果真是好東西。”
連赫決本就不是個蠢的,再者夏夙肯定跟他說過些什麼,連赫決猜出來宣衍並不意外。
“被一個男人誇讚,可不是什麼美事。”
連赫決朝著少年拱手作了一揖,“我燕國公主真是好福氣,竟得大唐太子殿下如此愛護。”
身份被戳穿,宣衍等人也並未慌亂,他淡淡地笑道:“連赫決,既是知曉本殿的身份,你還要把合仁公主弄走送到陳國去麼?”
“並非鄙人要把合仁公主送到陳國去,
而是合仁公主已經簽下了與陳國六王子的婚書,且給大唐退婚的函折已具往大唐,現在說起來,合仁公主與太子殿下您無甚關係才是。”
連赫決現在臉上的無賴陰狠表情是夏夙從未見過的,夏夙緊緊的拽著宣衍的袖口,無聲的控訴著她對連赫決的厭惡和憤怒。
“連赫決,你……”
“本殿聽說你們燕王的璽印不見了,不知道這婚書上蓋的印是從哪裡來的?”宣衍打斷夏夙顫抖的聲音,言道:“再說,你們給了退婚書,我大唐就要應嗎?這是本殿下的婚事,隻要本殿下不開口,你們送往大唐的退婚書就是廢紙一張。”
連赫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們所有人都預料大唐不會把與燕國的婚事當一回事,才會借由合仁公主在這場內戰中作文章,沒想到他竟然……
“你們的算盤打得好嘛,想利用合仁公主與本殿有婚約的身份傷害於他,不論是敬榮王子還是崇王子,都想借著這層關係利用相互戕害。大唐不在意也就罷了,一旦大唐在意了,便相互推諉,受傷害的是合仁公主,得便宜的卻是你們。你們膽敢如此戲耍大唐,就不怕大唐真的動怒麼?”
當然怕
,現在大唐不僅是大唐,還與逐漸強盛的北國關係密切,與大唐為敵就是同時與北國為敵。如今的燕國受不起戰火,哪怕拉上陳國也不成。
“這麼說來,太子殿下是願意承認與我燕國的婚事了。”
宣衍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半闔著眼簾危險的盯著連赫決,“你是以什麼身份與本殿下討論此事?”
他隻是巴隆王府的一個門客,按身份的確連與大唐的太子說話都不配。此行他沒料到大唐太子會維護合仁公主,看來國儲想賣給陳國一個人情,是賣不成了。
而且他還知道了燕國王廷不少事,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得趕緊回去稟報巴隆王爺,連赫決拱手作了一揖,“大唐太子能到燕國是何等的榮幸,鄙人這就回去稟報國儲,以貴禮相待,絕不能讓太子殿下委屈在這樣的簡陋小院裡。”
不見,不見,絕不想見!
“不。”夏夙徒然開口,“我不想進宮,我不要進宮。”
宣衍知道夏夙在抗拒什麼,扭頭對連赫決道:“本殿在這裡住得尚好,不必再挪動地方了。帶著你的人退得遠遠的,本殿不想感受到半絲你們的氣息,否則彆怪本殿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