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還不得屁股開花?海珍心中不忍,可見楊氏正在氣頭上,也覺得海幸是該教訓教訓,反正已經命人去請禦醫了,又死不了人,就把臉一偏,當作沒見著。
那婆子輕蔑的瞥了一眼海幸,立即邊福身邊退了出去,“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海珍不救她,楊氏又不放過她,海幸覺得此時再不走就真的要挨打了。於是就想衝出去,可是剛走到廳門口立即就被兩個粗使婆子給製住了,她驚恐的不服氣的叫喊起來:
“放開我,救命啊,楊夫人,你沒資格打我,我姓海,不姓於更不姓蘇,你快放開我,海珍,你是死人嗎?有人要打你親姐姐,你就袖手旁觀嗎?你算什麼親妹妹,你眼瞎嗎……”
“聒噪。”
楊氏語聲一落,製住海幸的粗使婆子立即掏出帕子想堵住海幸的嘴,可楊氏卻說:
“彆堵了,讓她繼續喊吧,總有喊不出聲兒的時候。你現在知道珍姐兒是你的妹妹,是你的血親了,你幾次三番到她麵前滋事的時候,可有想過她是你的妹妹和血親?既然你沒什麼顧忌,正所謂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又何必要求她對你存什麼側隱之心?”
海幸掙脫不開,又見著那婆子再出現時身後跟
著的人有拿長凳的,有拿板子的,瞬間整個人都被嚇得顫抖得不行,“啊……救命啊!放開我,楊夫人,你不能打我,我阿娘都沒打過我,啊……,救命啊!”
楊氏依舊沒作聲,她漠然的看著粗使婆子將海幸按在長凳上,聽著海幸罵她草菅人命。
然後開打了。
那板子重重的落到海幸的屁股上,半點兒也沒敷衍。
楊氏也隻是冷淡的瞟了一眼就轉身,這次她的目光落到了洪珠的身上。
自打楊氏進門,洪珠還想著海幸或許能為她撐撐腰,事情鬨到如今,總算是能成功拿捏住這對婆媳了。可是她實在沒想到她以為可以給她撐腰的人先是得了人家一巴掌,然後還被人按在廳外挨打。
此時的洪珠,早就忘了哭,忘了動,忘了她來乾啥來了?
所以,當楊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洪珠潛意識的恐懼得抖了一抖。
“現在到你了。”
到洪珠了,海珍一直時不時的看著洪珠,她長得並不出眾,一身衣裳就算是府裡的奴婢也嫌磕磣,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因為有於家老太太的一次作主,竟能把她的生活弄得如此之亂。
“我……我……我給大夫人磕頭,大夫人,我隻是在老家活不下去,想來求條活路
的,您不用顧及於家老太太的態度給我正妻之位,我隻要當個侍室就心滿意足了,不然回去我就是死路一條,上天有好生之德,求求您救救我吧。”
“住口。”楊氏一聲冷喝,“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胡言亂語?當初於家老太太是私下定下與你洪家的親事,並未支會於我,可我早就不是於家的婦人,梵哥兒雖然冠著於家的姓兒,但他很久以前就沒再吃於家的米了。在定這樁親事之前你們洪家難道就沒人想著確定一下再點頭嗎?自己貪慕虛榮妄想往梵哥兒身邊鑽,還把話說和如此冠冕堂皇,你也算厲害了。”
“可於家老太太到底是於家的長輩,就是梵公子的長輩,她說話自然是算數的啊!”
“放肆。”楊氏一拍桌幾,怒叱道:“你還敢胡攪纏蠻,我告訴你,就得於家老太太抑或是你阿爹阿娘都不敢把這件事再拿來提,反正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上趕著給自己找男人,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當初你們一大家子找上京來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梵哥兒隻認珍姐兒這一門親事,他又是個專情的,斷不會舍珍姐兒再納你進門。何況退婚書已經到你們洪家手
裡來了,梵哥兒和你洪家就再沒關係,你這次再鬨上京來,實在是沒道理。我看你不是被人戳著脊梁骨活不下去,而是想賴著我家梵哥兒才是真的。”
“啊……啊……好痛啊……不要再打啦,啊……”
廳外傳來海幸痛苦的哀嚎聲,聽得洪珠渾身哆嗦個不停,她一直在想楊夫人連海幸都敢打,那她這個來找茬兒的是不是更不會放過了?
“我沒有……我隻是……”
“你不必狡辯,你想什麼我心裡清楚得很,如今我隻問你一句,當真是你自己私自進京的?你阿爹阿娘都不知道你進京的目的?”
洪珠抗不住楊氏的威嚴,眼睛四下閃躲。沒錯,她在老家被人非議,日子坎坷艱難,連帶著阿爹阿娘也抬不起頭來過日子。他們商量了,不能憑白受這些屈辱,這才幫她出主意讓她進京來找梵公子,想著糾著那樁事情不放,看是不是有機會嫁入高門。
楊氏見狀,心裡便有數了,她冷笑一聲,擺正了坐姿,“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蘇家是什麼身份,是什麼人都能惦記的嗎?今日我再放過你一次,打這個門出去,你去哪兒都成,就是彆讓我在京城見到你,回去告訴你阿爹阿娘,有些福氣是強求不來的,若執
意要強求,定會招致無法挽回的後果。我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洪珠此時被嚇得三魂七魄丟儘,特彆是外頭海幸挨板子的哀嚎聲,傳入她耳中,全是索命的聲音。
“是,小女……小女聽明白了。”
聽著洪珠的回答,一旁坐著的海珍心裡的石頭也才落了地。她感激的看向自己的婆母楊氏,她可真是好福氣,能得如此好的一個婆母。若非她強勢堅決不認與洪家這門親,哪有她與夫君的恩愛夫妻?
“那就滾吧,天快黑了,趁著城門還沒關,你趕緊家去吧。”
楊氏的聲音很不客氣,洪珠鬥誌滿滿進這個府門,卻是灰溜溜的離開,且連梵公子的麵都沒見著就再一次被轟出去了。
洪珠走後,海幸叫囔的聲音越來越小。
海珍也有了心思關心海幸,對楊氏說,“阿娘,稍作懲罰便是,可彆真把她給打死了。”
楊氏尚不及說話,那婆子聽著音兒邁過門檻笑道:“大奶奶放心,這下板的使役手裡是有真本事的,隻能讓幸姑娘受些痛苦,卻是斷斷不會丟了性命的。”
楊氏聞聲也衝海珍點頭。
海珍起身想去看看,那婆子忙阻止,說,“血肉模糊的東西,大奶奶彆去看了,免得受到驚嚇,傷著腹中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