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雲眉有些慌,玉夫人輕輕拍拍她的手,“鎮定點。”又對看門婆子說,“先攔著,彆讓他們輕易進來。”
意識是你攔個幾下,實在攔不住才放進來。
婆子心領神會,轉頭又走了出去。
看著玉夫人狡黠的笑容,嶽雲眉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而此時前來的顧文保夫妻,腳下走得生了風似的。
顧文保徒然想到什麼,微微拽了指趙氏,提醒道:“我這舅母還病著呢,咱們這麼找上門去鬨,萬一真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趙氏一手指戳在顧文保的腦門上,“說得蠢你還不承認,現在吃虧的是咱們家穎姐兒,腳踝腫那麼大,手都斷了哩。你舅母雖是臥病在床,但這是寅國公府,什麼好藥沒有?宮裡的禦醫更是隨便往府裡請,能出什麼事?”
顧文保想想也是,受了趙氏一記白眼後緊緊跟了上去。
玉夫人坐著沒動,看來是不想向顧家夫妻隱瞞她的病況。嶽雲眉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門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來。再看玉夫人,她很鎮定。
守門的婆子攔了三攔就攔不住了,主要是顧家夫妻雖然討厭,但占著是寅國公府的親戚
,算半個主子。所以顧文保一動手,守門的婆子就側身挪開。顧文保推了個空,險些摔倒。
趙氏目標肯定的竄進院來,見著玉夫人坐在石凳上修剪花枝時,她不由得愣住了。心裡無數疑問湧出來,一時間停了腳步,顧文保又險些撞到她身上。
“舅母,您身子骨好啦?”
顧文保見狀,順嘴問出聲來。
玉夫人淡淡地掃了這對夫妻一眼,“我今日方才大好,就想剪些花花草草,聞聞花草的香味兒,你們夫妻兩個慌慌張張乾什呢?”
這一問,趙氏想起他們夫妻是來乾什麼的了,視線落到一邊的嶽雲眉身上,淚水止不住的往外翻湧,“舅母,你要是不給穎姐兒做主,我就活不下去了。”
“事情你表弟妹都跟我說了,既是請了大夫,大夫怎麼說穎姐兒的傷勢?”
提到顧穎的傷勢,像是戳到了趙氏的傷心處,她的淚意更猛了,“大夫說穎姐兒的手斷了,裡麵骨頭都碎了,就算是接好能痊愈,但往後也舉不起來了。舅母,穎姐兒還那麼小,她還沒嫁人呢?”
玉夫人倏地將剪子往石案上一擺,重重的沉悶聲驚得趙氏不敢再哭出聲來。
她說,“你
一進門就要我給穎姐兒公道,我要給她什麼公道?今日之事論起來原本就是穎姐兒惹的禍事。這些年來你們顧家落敗,也沒少進京來,我原以為你們是知禮的,懂規矩的,這才點頭答應穎姐兒跟著仁哥兒媳婦去參加太傅府的壽宴,想著她若真能在壽宴上邂逅如意郎君,我這做長輩的瞧著也是高興。誰知她出發前你們竟是半點沒提醒,太傅府的東西也是她能隨便動的嗎?一朵花,一棵草,那都是價值連城,損壞都要是花大價錢賠的,更何況那還是鎮國主親自培養的醉八仙,那可是鎮國公送給太傅的壽禮。穎姐兒不但摘了,還當著鎮國公孫女的麵丟在地上用腳去踩。擱你,你願意啊?”
趙氏被懟得怒火叢生,她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用手推推顧文保,示意他趕緊說些什麼,她可不想穎姐兒受傷這事就這麼算了。
“舅母,話可不能這麼說。”顧文保在心裡組織了幾番言語,“摘了那花是咱們穎姐兒不對,可一朵花哪兒有人重要?你是沒看到穎姐兒痛得什麼樣兒,腫得跟胖藕一樣粗,而且往後都抬不起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一朵花能值一個人的一
輩子嗎?”
喲,還挺能說會道。
顧文保又把火對著嶽雲眉,“表弟妹,穎姐兒是跟你出去的,彆人欺負穎姐兒,你怎麼就能放任呢?彆人欺負穎姐兒就是不把寅國公府放在眼裡,你放任彆人欺負穎姐兒,你就是不把我們這些血親放在眼裡。表弟妹,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說法啊?”
還會挑撥離間,玉夫人也不想再與這夫妻二人廢話,“彆說那麼多了,也彆怪這個怪那個了。說說吧,你們要什麼公道,又要什麼說法?”
顧文保夫妻二人相視一眼,怎麼感覺不對啊!他們是準備大鬨一場的,可是感覺氣氛還不到他們想要的那個點上啊,怎麼就被玉夫人給拿捏住了?
“穎姐兒的傷勢,大夫說了得用厚好的藥調理,我想請舅母出麵找鎮國公府賠我們醫藥費,也不要多了,隻要兩千兩銀子就夠了。”
“兩千兩銀子?”
嶽雲眉一聲驚呼,爾後又平靜下來,“照你們先前的說詞,兩千兩銀子與穎姐兒的下半輩子比起來的確不多,可是穎姐兒折損的那朵醉八仙市值五千兩,兩千兩相抵,你們顧家還欠鎮國公府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
這下子輪
到顧文保夫妻兩個驚得眼睛瞪得溜圓。
他們現在全部身家加在一起也隻得兩三百兩銀子,哪裡來的三千兩賠給人家?
“你們說說,穎姐兒這出去一趟,惹了多大的禍事?”玉夫人幫作心痛,擰眉看著顧文保夫妻兩個,反問,“你們說,這三千兩銀子怎麼辦?”
趙氏一聽到要賠人家三千兩銀子,整個人的氣勢就焉了,哪裡還敢要什麼公道和說法。
顧文保一時間也啞口無言,他怎麼知道要怎麼辦?
“瞧瞧你們這副鬼樣子,不然我替你們想個法子吧。”
以為玉夫人要替顧家出這筆銀子,顧文保和趙氏眼睛都亮了,誰知道玉夫人一開口就讓他們的心在滴血。
“我看你們老家那祖宅雖然沒什麼家什了,但宅子還是值個幾千兩銀子的,不若你們二人差一人回去把祖宅賣了,回來把銀子還了?”
“那怎麼行?那可是我們家的祖宅,賣了的話我們一家子就沒落腳地了。”
顧文保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是啊,舅母,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趙氏的眼睛滴溜轉了一圈,試探著開口,“舅母,我們是一家人,難道您就不能替我們把銀子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