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擔心你心有憂思,對身體不好。”宣祈邊說,眸光漸漸下移,蘇瑜的肚子比平常的孕婦顯得格外大些,一想到她懷著雙胎,他就覺得心裡很不安。不由自主的握上她的手,伸手攬她的腰。
其實宣祈背著她全國尋找有接雙胎經驗的接生婆這事她是知道的,好像大唐開朝至此,還沒有懷雙胎的先例,他似乎格外緊張。
“雖是故人,卻又不是什麼緊要的人,我沒那麼在意。”
這樣說,安慰宣祈,也是告訴自己,她不一樣了,這輩子她過得很好,哪怕是此時去了,老天爺收回她對自己的恩待,她也無怨無悔。
馬車穿過嘈雜的人群到了燕歸塔,宣祈扶著蘇瑜落車,遠處還不時傳來幾聲百姓的嬉鬨。
徒然頭頂傳來嶽雲眉的喊聲,“阿瑜,上頭,上頭,我們在上頭。”
蘇瑜聞聲仰頭,果真見到嶽雲眉在塔三樓的位置朝她招手。
“阿眉,你怎麼在這兒?”
蘇瑜剛問完,就見蕭景仁站在了她的身邊,蘇瑜就明白了。
三樓!
她要怎麼上去?
正為難之際,隻見宣祈徒然將她打橫抱起,然後縱身而上,隻在中間的屋
簷邊用腳尖借了借力,然後就落到了嶽雲眉身邊。
很久沒有在精神層麵上這般刺激,在落地後,蘇瑜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
見到蘇瑜臉色有些白,宣祈擔心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心跳得有些快。”
嶽雲眉走過來,拉著蘇瑜的手笑得很高興,“阿瑜,一會兒護城河邊就要放煙花了,從這個位置看煙花,最是漂亮不過了,我可是打探了好久才知道這麼個好位置。”
她還說宣祈會把她帶到哪裡去,沒想到竟是帶她來看煙花。
心裡湧出一股暖意,笑著對嶽雲眉說,“就你最貪玩。”
宣祈卻因為剛才蘇瑜露出的一瞬間不自在,而賞了蕭景仁一記冷眼。
蕭景仁假裝沒看到,轉頭就去看遠處的景象與繁華。
“哇……開始了,快看呐,煙火上天啦。”
嶽雲眉十分驚喜的叫起來。
蘇瑜順著嶽雲眉望去的方向,看著那些升上夜空轉瞬即逝煙火,生命雖隻有刹那,但它綻放的美麗卻讓人牢牢記在心裡。
那廂那婆子將找到芙蓉下落的消息讓人稟報給了楊氏,楊氏便讓那婆子親自到沈府去走一趟。
萬氏對於那
婆子的到來先是莫名其妙,然後等到沈重德給她解了惑,她才驚歎芙蓉當初竟是被國丈府的楊氏給救下的。更讓她驚愕的,是怎麼又見賴宏給回來了。
趁著那婆子到床前探看芙蓉的時候,萬氏將沈重德拉到一旁輕聲問,“二爺,這姓賴的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趕他走?反而把他給帶回來了?咱們的金銀都還回來了嗎?”
沈重德冷冷的瞪了一眼賴宏,也低聲對萬氏道:“他舔不知恥的以芙蓉阿爹自居,細數自己對芙蓉有多關愛。這那嬤嬤不了解此人,分不清楚狀況,賴宏便厚著臉皮跟了回來,料想能在那嬤嬤那裡得到些什麼好處吧。”
萬氏聽明白了沈重德話裡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床前的賴宏,“那可是國丈府的大夫人,是姓賴這樣的人能惹得起的嗎?要是讓國丈府的大夫人知道了賴宏的品性,他還有命活著離開京城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沈重德總結了一句,實在不想與賴宏站在一處,便遠遠的與萬氏站在垂地帳幔旁,看著賴宏在床前表演。
“您是不知道,我們家芙蓉
從前發起病來就很厲害,每次都要花光我的積蓄才能拿到最好的藥控製她的病情,為了她的病情,我們一家子都是勒緊了褲腰帶在過生活。她這簡直就是個富貴病,我們家窮,實在養不起她,但卻從未想過要放棄她。這回要不是她阿娘狠心走了,我又不是親阿爹,誰願意把她留給她舅舅啊!”
賴宏這番話把他自己都感動了。
但那婆子又不是傻子,早就對賴宏對自己這麼殷勤起了疑心,隻是礙於她的確是芙蓉明麵上的阿爹,這才待他存了幾分客氣罷了。
“芙蓉這病的確是不好治,那夜我們家大夫人救下芙蓉後是宮裡的禦醫請了,民間的大夫也請了,開了好些精細的藥方子才把她的病情給穩住。說起來,芙蓉在今日之前可是好久都沒發過病的了。”
“原來如此。”賴宏一副了然的模樣,然後扭頭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瞟了沈重德道:“早知道這樣,二舅兄就不應該把阿菡去逝的消息告訴芙蓉,不然她也不會因為受到刺激而犯病。”
果然,那婆子聽到賴宏這句話,臉色當即就變了,可這到底是彆人的家事,她心裡再擔心
也不能多管閒事。就像現在一樣,大夫人也隻是讓她過來看看芙蓉,並未吩咐她把芙蓉帶走。畢竟芙蓉剛醒過來時就說過她是要來舅舅的,現在舅舅找到了,瞧著家世也尚可,更沒理由把人帶走。
沈重德本就貫會察顏觀顏,見那婆子因為賴宏的一句話對自己有了成見,心裡把賴宏給罵了千百遍,“我也是頭一回見著芙蓉,雖然聽妹妹說過她有羊角瘋,但哪裡知道能有這樣重?”
那婆子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既是知道,那還是該當心些。這孩子當初被我們大夫人撿到的時候,我們就一直擔心她是不是因為這個病被家裡人遺棄的。現在知曉不是最好,沒想到又聽見她阿娘離世這樣的噩耗,她能不受刺激嗎?”
“嬤嬤,那嬤嬤。”
那婆子語聲剛落,徒然聽見芙蓉的聲音小小的響起。
那婆子繃得緊緊的表情立即因為這道聲音軟和起來,她坐到床沿上,見著芙蓉睜開了眼睛,眼眶都紅了,“芙蓉啊,你可算是醒了,現在人感覺怎麼樣啊?”
“是啊,芙蓉,你終於醒了,阿爹好擔心你啊!”
賴宏邊說邊裝模作樣的抹起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