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夫開了藥走人後,南雅躺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南笙害我躺在床上幾天不能下去,我也要讓她躺在床上幾天不能下地,阿娘,你快去啊,叫上咱們府裡的好手,狠狠的教訓那蹄子一回。”
許姨娘被怒火攻了心,忘了先前還有仆婦血流滿麵到她麵前來告狀的事了,打聽到南笙已經回了她自己的院子,立即揪上府裡十來個護院踏著夕陽的餘浩浩蕩蕩就往南笙院兒裡去了。
那時顏末已經回來了,手裡拎著藥卻不知道找誰熬?
顏末有一點很醒目,那就是他出府後不僅抓回了藥,還帶回四隻燒雞。他們回到南府時將將過了午後,自然沒午飯吃,下午又與南家人鬨得那麼不愉快,眼看天都要黑了,誰也沒來提送晚飯的事,顏末就自作主張買了幾隻燒雞回來。
屋裡南詩靜靜的睡著,院子裡,主仆二人坐在一起大塊朵頤,才啃了半隻雞,沒見南笙回來,卻見許姨娘帶著好些拿著長棍的護院浩浩蕩蕩的來了。許姨娘麵色不善,宣瀚也不知道南笙離開後闖了禍,所以兀自認為許姨娘是為了那些仆婦來出氣的,當真是個好主子。
讓許姨娘沒想到的是看到他們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來了,這主仆二人也隻是抬了抬眼,然後就繼續啃各自手裡的燒雞。
“我女兒躺在床上痛不欲生,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吃燒雞。”
宣瀚白了許姨娘一眼,“你女兒在床上是痛不欲生還是欲火焚身,跟本公子爺有半文錢關係?況且這天都快黑了,你們南家正經的嫡女回來了,也不見你們好菜好飯招待,倒是找茬兒的一撥接著一撥,這南府真有意思。”
“你住口,你就是個過客,我們南府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宣瀚咬了一口雞腿,起身冷笑道:“你們南家真是臉麵大啊,一個妾敢在嫡女院裡叫囂,身後竟還跟著這麼多的狗腿子,你們南家當真是嫡庶巔倒的本事大唐天下獨一份啊!”
同南雅埋怨父親不將她阿娘扶正一個道理,許姨娘也很惱恨南文淵就是不鬆這個口。
“你少在這裡伶牙俐齒,把南笙叫出來。”
許姨娘終於想起她不是來找眼前這個蘇大牛吵嘴仗的,而是來找南笙報她女兒被辱之仇的。
“我在這裡。”
南笙終於在事情暴發之前趕回來了,之所以現在才回來是繞道去了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填肚子,畢竟還有個嘴毒的宣瀚在,她可不想讓他再有機會消遣自己。正好麻嬤嬤也找到了廚院,這才安排了一桌飯菜,一會兒就送過來。
許姨娘回頭看著南笙不卑不亢的走過來,心裡堆的一團火瞬間就燃了,她咬牙切齒的問:“你為什麼要踢傷你妹妹,你知不知道她被你踢成重傷,要在床上躺好幾日才能下床。”
從宣瀚對南笙的了解來看,她可不像南詩那麼好相與。果然就見她走到自己麵邊,先是擰著眉望了望自己手裡的雞腿,然後轉身平視著許姨娘,“躺幾日就能下床,好過往後下不了床,她又沒死,姨娘你著什麼急。”
“她可是你親妹妹,你怎麼如此狠毒下得去手?”
許姨娘往前走了一步,她身後的護院個個嚴陣以待,仿佛下一刻就要全部衝過來。
南笙同樣毫不客氣的回懟,“也就是你口中的親妹妹,把阿爹氣得險些暈死過去,更在門口對我和嫡姐出言不遜,姨娘你既然沒空教訓,正好我有空,就順手替你教訓了。你不謝我,反而氣勢洶洶來找我麻煩,我們南家還沒破落到讓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妾耀武揚威吧。”
厲害啊!
這番話讓宣瀚忍不住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嚴肅慣了的顏末都要忍不住擊掌歡呼。
“我不是妾——。”
許姨娘被南笙這番話氣到發狂,從喉嚨深處吼出來的聲音又粗又凶。
“你不是妾?哦,對了,你是貴妾,可貴妾也是妾,隻要我阿爹一天不扶正你,你就永遠是南家大房上不了台麵的妾,你的兒子女兒就是低賤的庶子庶女,一輩子都得在我和姐姐麵前跪著說話。”
南笙一句比一句狠狠,幾乎字字都在往許姨娘心口上戳刀子。
許姨娘一張徐娘臉被氣得五顏六色,她恨得從齒縫裡擠出聲音,“好,我不跟你論嫡庶,我跟你論長幼,我還是你的姨母,你對我不敬,對你的妹妹不親,我就有權力教訓你,來人呐,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抓住打五十棍,雅姐兒下不了床,你也彆想下得了床。”
許姨娘身後的那些護院立即一窩蜂的擁向南笙,南笙也迅速使出渾身解數見招拆招。
眼看南笙就要招架不住,宣瀚朝顏末使了個眼神,顏末很快閃身去護著南笙。
許姨娘見狀,朝宣瀚怒吼,“這是我們南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插什麼手?”
“她可不是外人。”她可是簽了賣身契給我的。
簡單一句話,卻讓許姨娘腦補了許多不堪的信息,她帶著幾分譏誚的表情冷冷的盯著南笙,“我說他怎麼不遣餘力的護著你,原來你們倆有一腿。南笙,你如此不知檢點,對得起你死去的阿娘嗎?要是讓她知道你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勾引男人,隻怕會魂魄不寧,會被氣得棺材板都按不住吧。”
“不準你提我阿娘。”
南笙衝著許姨娘怒吼,一時閃神,被一個護院找準機會敲了一棍子在肩膀上。
“啊……。”
她吃痛叫出聲的瞬間,許姨娘被人一巴掌煽倒在地,兩顆牙和著血讓她吐了出來,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本該因打抖喧鬨的院,猛然地,就清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迸向那個出手的人,隻見他赫赫而立,威儀棣棣!
“你敢打我。”
帶著無儘的憤恨,許姨娘顫抖著聲音開口,她這輩子都沒受過此等奇恥大辱。
“打你又如何,你動我的人,這會兒還留著你性命,已經是本公子大發善心了。”宣瀚居高臨下的覷視著許姨娘,“管好你的嘴巴,要是讓本公子再聽到你胡言亂語,屆時,你長著嘴巴的腦袋也就彆想要了。現在就帶著你的奴才全給我滾出去,否則,你們就把性命留在這裡,都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