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太原府派來的先鋒到了,常宇放緩和隊伍交錯而過,粗略估摸騎兵五百有餘,餘下儘是步兵,不見輜重,很顯然這是一支輕裝上陣的先鋒。
“去問問誰的人馬?”常宇勒馬路邊,蔣全派人去打聽。
不多會,便見幾個匹戰馬快速奔來,到了常宇馬前,來人立刻下馬抱拳:“末將見過廠督大人”。
常宇定眼一看,也翻身下馬:“原來是牛參將”來人正是周遇吉手下部將牛勇。
下馬還禮,這讓牛勇受寵若驚:“末將奉周總兵令,前往交城設防,沒想到至此得遇廠督大人”牛勇看常宇一臉疲色,心中嘀咕:這位廠督大人乾啥去了把自己弄的這幅模樣。
“本督剛剛從交城回來,曾巡視周邊地勢,心下有些計議,你此次前往可先……”常宇剛說著突然住口,心中想到自己先前曾說過不過在軍務上指手畫腳,怎可食言,於是立刻改口:“你此次前往,與周總兵可有些計議,說與本督聽聽”。
牛勇聞言立馬道:“周總兵遣末將前往交城,先勘地形,後設陣地……”
“無險可守”常宇淡淡一笑打斷他:“不要打官腔,也不用說術語,給本督來點實料,說說具體計議”。
牛勇叩首稱是,隨即蹲下取一樹枝,在雪地上劃拉:“末將曾經過交城數次,對其地形略知,的確無險可守”。
看到常宇隨他蹲下於是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既然僅做一道防線,不為守城僅做打擊賊軍氣焰,那便可機動布置,不用嚴防死守城池了……”
“實料”常宇用手中數字敲了敲雪地
牛貴尷尬的輕咳一聲:“末將準備在交城之南,掘土為壕,西起山旁,東至河道,深兩米,可阻敵騎兵,夯土又可為壁,居高可當賊兵衝鋒,同時……”
“時日緊迫,工程量大,不現實”常宇直接打斷他。
“廠督,賊軍此時不過在介休處,尚未及汾州府,咱們可征民夫,日夜趕工,應是來得及”牛貴道。
常宇搖頭:“一來天寒凍土,施工極難,從西山到東河十餘裡,工程量太大,二來,交城本就成小人少,一時間根本征不到多少人,況且他們此時均已被強製驅離,沒看到都忙著往太原逃難麼”常宇指著路邊那些拖家帶口匆忙趕路的百姓。
額……牛貴頓時犯難:“可是周總兵……廠督大人,城南一馬平川,若無險可據,難抵賊軍鐵騎衝鋒”。
常宇微微點頭,這個問題他之前也曾想過,一般設置防線要麼有邊牆山關,要麼有河道,要麼城高牆後,否則大平原上人家萬馬奔騰之下,憑啥抵擋。
然而交城很尷尬,有山,在城西莽莽大山,但是賊軍又不往西。
有河,汾河三條之流,但在城東。
至於城牆就彆提了,你敢進城防守,人家就能把你圍困在那彈丸之地內吊打。。
不過他隨即就提醒牛貴,小木棍點了點雪地上交城的位置:“防線防線,這裡隻是防,至於線,是這裡”說著在交城城北由東至西長長劃了一條線。
牛貴先是皺眉,隨即起身朝南望去,此時天色已黑,雖有火把照亮,難及十米之外:“末將所記不差的話,前邊不遠便有一條東西大河,便是廠督劃拉的那條線吧”。
沒錯,汾河三條分流,有一條就流經交城之北,直入正西莽莽大山,至於源頭是在山中還是在汾河他卻不得而知。
常宇微微點頭:“這條河岸不就是現成壕溝麼,稍作安排便是天塹”
牛貴撫掌:“著呀,其實周總兵和我等商議之時,也曾把此地作為一據,隻是河在城北,若是設在此地,豈非把交城白白讓與賊子了,於是作罷”。
因小失大,常宇暗暗歎氣,周遇吉雖勇猛,但有些死腦筋啊。
“交城本就已是棄城,不然何必堅壁清野”常宇沒好氣的說道:“再何況誰說防線隻可設一條,爾等以此河為底線,向南撩便是,有本事打到平陽府都行,打不過再退回來就是”。
牛貴臉上一紅:“廠督大人所言極是”心下卻也有些佩服,這小太監竟略懂布陣,比之那些不學無術的監軍太監好太多。
“還有呢?”常宇再問:“除了設置防線其他可有計議?”。
牛貴重重點頭:“從介休北上太原有東西兩路,賊軍此時雖西去攻打汾州府,但不排除兵分兩路,我等與周總兵商議之下,覺得應在東路也布置兵力,以祁縣為線……”
“祁縣以北數裡也有條東西橫向的大河”常宇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