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半晌午,大南門開,蜂擁而出幾百人,這是剛剛成立民間後勤隊伍,均由城中難民擔任,他們的第一個任務便是清理戰場。
常宇盔掛加身,在牛勇伴隨下,跨刀縱馬過了護城河至壕溝陣地邊駐足眺望。
陣地上屍體遍野,殘體斷肢隨處可見,入眼儘是地獄,讓人不忍直視,頭頂雖暖陽融融,卻如墜冰窟。
常宇下馬,跨刀而行,壕溝陣內有數條橫道,狹窄且彎曲,僅做步兵而用,不適騎兵,一個不慎便會摔落壕溝被其中尖木紮個透心涼。
五裡壕溝被賊軍平了過半,僅餘二裡多,常宇一行人快速穿過完整區域進入曾一度被賊軍攻占的地方。
這裡也是激戰最慘烈的地方,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滿地,慘不忍睹。
壕溝陣地總長東西長約十餘裡,南北縱深約五裡,賊軍以正對大南門方向發起攻擊,一夜之間填平一條寬約五十米,長約二裡地的大道。
看似戰果碩碩,但代價也是慘重的。
常宇雙目赤紅四下看了一圈,見大部都是賊軍和流民的屍體,而且多為中箭而死。
“廠督大人,賊軍大營從早上退兵之後一直平靜無動,太過異常!”牛勇南望半響扭頭問道。
卻見常宇正朝一具屍體走去。
那是一名官兵的屍體,滿臉血跡,拄刀跪地垂頭而亡。
常宇靜靜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見起身上刀口不下數十,但致命一擊,卻是穿透脖子的一支箭!他死的很是悲壯,麵部痛苦的扭曲,雙目不瞑。
“我常宇發誓,當儘滅賊子為你以及你的兄弟們報仇!”常宇顫抖著發出一聲低吼,伸手在他眼睛上一抹,然後起身對著實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身後諸人沉默不語,空氣好似凝結,呼嘯而過的寒風也似冰封,便連那些忙著收屍的後勤人員也放輕了動作。
禮畢,常宇長呼一口氣,轉頭看向正南賊軍大營。
果真如牛勇所言,隱約之間隻見外圍賊軍巡邏隊,除此之外,竟然風平浪靜,好似一座死營一般。
“黃來兒,累了”常宇淡淡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牛勇若有所思,和賊軍激戰整夜,官兵傷員近萬,雖大部分還有再戰之力,但戰死近兩千人,由此可見激烈程度。
官兵依仗壕溝工事都傷亡如此,那賊子的損失就更大了。
雖然昨晚闖賊調動的大部分都是炮灰以及降兵等外圍兵力,但也讓他撞的頭破血流,此時應如官兵一樣在休整。
所以常宇推斷,賊軍今日不可能連續作戰,至少不可能還和他硬碰硬,即便再進攻應該要還打法了。
暖陽雖當空,但寒風肆虐下,依舊讓人瑟瑟發抖,壕溝陣地上,後勤民工正在打掃戰場,官兵的屍體背回城內,賊軍屍體就地堆積一把火燒了。
“大人,何不趁機調動人手,把那些壕溝重新挖開?”牛勇望著那片被賊軍填平的壕溝說道。
常宇扭頭看了眼:“時機已過,作用已失,再者本督敢打賭,你看賊子現在平靜如水,但若咱們這邊開挖,他立刻便會發兵攻打”。
牛勇點頭,想想也是,闖賊調兵遣將激戰整夜才拿下的陣地,怎麼可能容官兵再挖坑。
“天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