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一整天城外賊軍躲在大營內沒一丁點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坐月子呢。
太原城內也安靜了很多,曬著太陽閒聊看熱鬨一整天的百姓大多回家吃飯暖被窩了,剩下在街頭晃蕩的不是巡邏官兵,便是難民群體。
晉王府依舊張燈結彩,管家裡外忙碌張羅晚間大席,中午是接風宴,晚間才是正席,且聽說錦衣衛指揮使以及東廠提督兩位大咖要來,逼格必須要搞起來。
王府一個偏院,氣氛有些壓抑,朱審烜坐在正堂和旁邊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尬聊。
年紀最大的男子差不多五十有餘,白淨而肥胖,隻是氣色稍差,眉頭緊鎖,言語間神不守舍,一臉喪氣,此人便是沈王府世子朱回洪後文注解)旁邊幾個大叔均是他兄弟,均是朱審烜的爺爺輩。
朱效鏞這次逃難,是全家主動,從王世子幾個兄弟以及妻妾子女近百人,其中不乏和朱審烜年紀相仿的曾孫輩。
有句話本宮不死爾等皆為妃,老沈王不死,朱回洪始終隻是個王世子,即便他已一把年紀了。
現在客居於此,父親年邁受了驚嚇又車馬勞頓,到晉王府後竟然病倒了,場麵上的事便由他出麵。
朱審烜聞訊後立刻敢來探望,大夫告知隻是太過勞累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安撫幾句後退回大堂和世子幾個兄弟開始尬聊。
和幾個爺爺輩聊天有多尬,不用細表,反正朱審烜人雖坐在堂內,心思早都飄到幾百裡外去了。
至於沈王世子幾個兄弟也是同感,本就家破流離寄人籬下,還要麵對一個孫子輩的藩王扯淡,哪有心思。
“聽聞晚間吳指揮使和廠督大人回來府上?”朱回洪終於找到了個讓朱審烜有點興趣的話題。
“是的”
“敢問晉王爺,那廠督是個什麼樣人?”在朱回洪的印象中東廠可沒個好人啊,廠督更是凶鬼惡煞,比如魏忠賢那種。
常宇是個什麼樣的人?朱審烜抬起下巴,眉頭皺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了一句:“怪人”
怪人?沈王府的幾個弟兄一怔。
“晚間諸位見了便知”。
晉王府大擺宴席迎接本家親戚,酒菜豐富,規格高,但異常低調,畢竟現下這個背景下太過張揚影響不好。
沈王朱效鏞身體不適並未出席,有王世子朱回源幾個兄弟代父參宴致謝。
而陪客方麵並未因沈王的缺席降低標準,太原城內的文武一二把手全來,且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也有出席。
但唯卻東廠提督常宇!
這讓朱審烜有些惱火,明明咱三叮囑過依舊玩消失,在宴席開場後,他的家丁在也尋不到常宇的一絲消息,甚至連句公事繁忙的場麵話都不說了。
生氣,朱審烜覺得丟了臉麵,便是連朱回源也心下戚戚,寄人籬下,被人瞧不起啊!
常宇當然不會出席這種宴席,隻有兩個可能,崇禎下旨或者他帶目的,否則他寧願在城頭和士兵席地喝粥也不想杵在一群酸儒老頭子中間尬聊。
當然他現在並未在城頭,而是出現在城西的錦衣衛那處秘密據點。
前日常宇造刺殺,讓他驚覺賊軍在太原城中竟然還埋伏一支力量,於是下令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深挖,特彆是摸清他們是如何與城外聯係的。
被打臉的秦興,鄭興國等人,憋著一肚子火,連同錦衣衛,東廠,本城衙門巡捕,地痞流氓,明裡暗裡深挖賊軍奸細。
雖說是封門等於甕中捉鱉,但太原城數萬難民龍蛇混雜,想一時間排查出來,甚難。
不過幾個單位的人馬聯手,經過一天一夜的深挖,還是有些收獲,抓獲六個嫌疑人,其中之一便有那晚刺殺逃掉的一人。
嚴刑拷打之下,六人細作身份全部被確定,但讓人遺憾的是因為那個頭目被殺,如何與城外聯係的方法依舊成謎。
一日查不出來,常宇便一日不得安寧,站在小院門口,望著漆黑的夜色,常宇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鬼知道忽然從哪射來一支利箭,便可讓他喪命。
當然這個恐懼僅僅是一瞬間的,比如此時,看似他身側僅有三五人護衛,其實周邊五十米範圍內,布控的人手不下百人,其中還有況韌等箭術高手。
抬頭看了看天色,常宇深呼一口氣,去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