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東廠衙門很小,一正堂兩偏房如城中的普通四合院那般,衙門北邊緊挨著混堂司澡堂子)東邊就是明器長,南膳房,正門與尚膳監,光祿寺的成犄角之勢,算是門挨著門。
春祥真帶著一幫太監清掃內東廠衙門,裡裡外外掃塵灑水,把這個平日冷清又略顯破落的衙門煥然一新。
“卑職叩見督主大人”常宇剛踏入衙門口,裡邊的幾人便急匆匆的跑來見禮,掃一眼全是生麵孔。
“全是東廠的檔頭”春祥走過來輕聲說道。
常宇微微點頭:“起來說話,各自忙活不用如此拘謹”。
“謝督主”幾個檔頭起身,心道:傳言這位大主子平易近人果真不假。
常宇在衙門裡左右看了一圈,也就是一個小院子沒啥可觀之處,審訊室,檔案室,值班室,舍房,然後還有他此時所在的正堂,也就是他堂堂督主的辦公室。
正堂有一太師椅,常宇落坐,環顧左右空蕩蕩,不由笑了笑,曾幾何魏忠賢也在此發號施令過吧。
“春祥,你可知道此時東廠掌刑和理刑官是誰?怎麼沒來見我,難不成不知道我回京?”堂內就他二人,說話比較隨意。
春祥苦笑,一拍大腿:“大哥,看來你是不知,這東廠蕭條數年,不隻掌刑和理刑官空缺,便是下邊那些掌班,領班,司房也僅寥寥數人,據我查知,甚至連那些檔頭也僅四五十人,且分部各地,在京不過十餘人”。
魏忠賢倒台十餘年,東廠竟潦倒如斯,僅剩個空架子了,要知道以東廠的人員構架,廠督之下尚有,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兩個助手,下邊還有掌班,領班,司房四十餘中級乾部以及一百多個行動隊長檔頭)輝煌時刻都滿額的,而此時……
在其位謀其政,東廠便由我重新東山再起吧,常宇嘴角浮一絲冷笑,側頭盯著春祥上下打量不停。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春祥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這東廠的掌刑官便有你做了”常宇伸手一指春祥:“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春祥一怔:“大哥,你使得麼?”
他心知,東廠的掌刑官和理刑官都是由錦衣衛中挑選的千戶和百戶充當,東廠和錦衣衛幾乎不分家,很多成員不管是高管還是普通職員大都從錦衣衛抽調過來。
“有何使不得,我堂堂東廠提督,難不成還沒職權任命一個部屬,豈非笑話!”常宇翻了個白眼,春祥苦笑搖頭:“我生來便無大誌,遇到你後本著跟你鞍前馬後跑跑腿就得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推到台麵上!”
常宇起身走到他跟前:“你我兄弟情義不需再說贅言,不管是富貴還是苟且我都希望你和我始終一起並肩作戰”。
春祥重重點頭。
“如料不錯,過幾日我可能便會被聖上差出京,你傷勢未愈正好在京內幫我打理這攤子,物色人選,補充人手”見春祥有些不情願,知道他想跟隨自己出京,便又道:“不要小看這攤子,前朝魏忠賢以他興風作浪,呼風喚雨,整個大明無人堪比,這是一股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力量”。
“可最終魏忠賢也因此落罪身死”春祥歎口氣看著常宇。
常宇笑了:“刀,可殺人也可防身,殺誰防誰要看握著它的那個人!”
春祥低頭沉默。
兩人在堂中又閒談半響,方三從外邊急匆匆到了門口,常宇看了他一眼:“皇上召咱家麵聖了麼?”
“不是,不是”方三搖搖頭小聲道:“廠公,小的剛得到消息,南京的史可法來了,此時正得皇上召見呢”。
史可!!!常宇一驚,蹭的起身:“他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