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韃子從突然入關到圍城弄的京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最終在清晨一戰定乾坤,韃子攻城折戟撤兵,全城歡呼不已。
大雨還在瓢潑,城外滿地屍躺在淤泥裡無人清理,血跡已被雨水衝刷的乾乾淨淨不見一絲痕跡,若不是這些屍體,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城中已部分解除戒,雖是大雨磅礴依舊難阻百姓湧上街頭的興奮勁,奔走歡呼相告,有人則四處打聽守城戰細節,街頭巷尾的茶樓酒肆很會把握時機的開店營生,隨後便客滿,杯籌交錯之間各種八卦傳言四起。
京營將士守城有功,皇帝下旨讓皇後偕太子,公主以及軍部大佬們前去犒勞,這是前無僅有的無上榮耀,也表示京營官兵在守城時候的英勇表現得到了皇帝的認可,一時間各營官兵情緒高昂,自是興奮難耐。
犒軍不是個輕鬆活,主要皇後等一幫大佬太講究形式主義,遠不及常宇那般大喇喇進去,說幾句掏心窩的話仍把銀子走人,官兵覺得過癮他也輕鬆。
可皇家規矩多,從出宮到出行到入軍營官兵迎接都一套甚至多套的講究,周皇後和一種軍方大佬還能沉住氣,可太子朱慈烺這小年輕平日受常宇影響太多,覺得繁文縟節太多實在無聊,然則即便無聊也遠比在宮裡悶著好,不過他實在想去衙門找常宇聽他說說守城的細節,一定很壯觀和凶險很刺激。
隻是,他現在也隻能想想,和皇後一起出宮身邊還有諸多大臣,哪裡容得他到處亂跑,瞧瞧人家坤興小丫頭一直老老實實的在皇後身邊。
其實小丫頭看似風平雲淡,實則心中自豪著呢,韃子攻城前一刻我就在城上呢……
周皇後當然不知一對兒女心中所想,她帶著一幫大臣在軍營裡探視傷兵,心裡由衷感謝這些拚死保衛京城的勇士,感謝他們保住了老朱家的根本。
當然這次犒軍也非之前皇家慣用的打白條,畫大餅,還真有實實在在的玩意,銀子!戰前官方以及民間都發動了募捐,所得甚豐,周皇後言之,皇上已經下旨,募捐所得儘賞全軍!
軍營轟動,全軍歡呼!
說道募捐不得不提到另一個大佬,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以個人身份號召城中勳貴捐銀捐錢,為此得罪不少大佬,但其不畏強權堵門索捐,一時間得民眾推崇,名播全城,以前人人畏懼暗罵的錦衣衛現在卻有點洗白翻身的感覺,提到吳指揮使,老百姓都會伸出大拇指,牛叉!
下的百姓推崇,上的皇上垂青,吳指揮使近日是風光無限,此時也隨周皇後來軍營犒軍,但因為募捐之事他和很多人結怨,那幫大臣都不愛搭理他,其實就是平日錦衣衛也是四處遭白眼的衙門。
得。老子還不想和你們走的近呢,吳指揮使麵對那幫大臣的冷眼一臉不屑,隻有小夥伴一起玩,不用說就是代表東廠衙門的春祥了。
春祥雖然比常宇稍微小那麼一點點,但其實他更適合在東廠做事,他不像常宇那樣見誰都一臉和氣,甚至可以說陰冷,以前當雜役太監時尚好,自從進了東廠後這種氣質與日俱增,當然是一般人都不敢正眼瞧他。
當然他也瞧很多人不順,比如眼下軍營中的官兵他打心眼了裡就瞧不上,雖說他們守城有功,但瞧其臉上那矯情勁好似做了件很了不得,很牛逼的似的。
我呸!不過是站在城上扔幾塊石頭,射幾支箭罷了!比之那些外邊常年在外征戰的前線兵馬算個,眼下外間大雨磅礴,你們至少有熱乎的喝,有營房躲雨舒服的躺著,可那些野戰部隊呢……
春祥曾跟著常宇一路風餐露宿遠征太原,打過仗吃過苦,見識過真正的殘酷,也體驗過野戰部隊的艱辛。
周皇後帶著一班大臣,還在安撫傷兵,吳孟明和春祥則在一旁悄悄私語,聊著淩晨的守城戰,突聞外間嘩啦作響,有人嘩然不已,好奇之下望去,原是竟然下了冰雹,劈裡啪啦很是瘮人。
突然而至的大雨,突然襲來的冰雹,在這個初夏的大明帝都來說也算得上的是異象了,然則大明的老百姓這許多年來,什麼天災人禍沒見過,早習以為常了。
東廠衙門內,熟睡的小太監被外間冰雹聲驚醒,皺著眉頭看著窗外,這一天天的風雲變幻,弄得心驚肉跳。
天色漸黑,雨幕漸小,淅淅瀝瀝中城中煙火嫋嫋,倒有點江南煙雨的感覺,卻無那般靜謐,畢竟街頭巷尾的老百姓狂歡的熱度尚未散去,反而隨著各種小道消息湧來愈發的激憤。
犒軍的皇室成員已返回皇宮,城上除了常備的巡防兵力餘下皆撤回軍營,外城的難民們一邊為守城勝利歡呼著,一邊抖抖索索的想著找個乾燥的地方過夜。
皇城內,崇禎帝破天慌的開了個晚朝,召集百官在皇極殿處理朝政,所議不隻眼前軍務,包括各地民政,商議如何賑災以及各處戰後善後問題。
東廠衙門口,吳孟明舉著傘對守衛道:“廠督大人真的說了誰都不見,連我都不見麼?”
“吳指揮使,您就彆為難小的了,廠督之前交代了,除了皇上召見外,不見任何人,他老人家城上激戰一夜沒睡,這當口正睡著呢,要不您進去喝口茶等著,或許廠督很快醒來……”
“不了”吳孟明返回馬車,他寧遠在車裡便等著,也不想進東廠衙門乾瞪眼,主要是那裡邊陰氣太重,待久了不舒服。
剛眯了眼,聞又車馬聲,吳孟明掀開車簾瞅了一眼,卻見京營總督王家彥這小老頭從馬車下來往衙門口走心,心下疑惑,邪了門了,在文官眼裡東廠衙門和陰魂地府沒啥區彆,人人避而遠之,老王怎麼還反其道而行送上門來,往日不是忒厭惡太監的麼。
“王大人,好巧啊”吳孟明從馬車裡下來招呼一聲,剛至門口的王家彥聞聲一怔,見是吳孟明便拱了拱手:“吳指揮使,您也是來這喝酒的?”
喝酒?吳孟明一怔:“王大人莫非您是找廠督大人喝酒來著?”
王家彥額一聲,笑著搖頭:“看來吳大人不是了,想來是公乾來著,怎麼不進去啊?”
吳孟明打了個哈哈哈,心中酸的不行,日,竟然找老王來喝酒,卻見都不見我:“聽聞廠督大人尚在休息”
是麼,王家彥哦了一聲,便對門口的番子道:“煩請通報一聲廠督大人,京營王開美王家彥字開美)求見”。
那番子應聲便去了,吳孟明老臉一紅,心中醋罐子咣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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