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晴空萬裡,如此好天氣當是有個好心情才是,然而通州城內的多爾袞暴躁的想殺人,殺很多人。
從攻打京城失利到昨日多鐸和阿濟格受挫,多爾袞這幾日心中都憋著一股怒火,隻是為了他攝政王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形象一直隱忍不發,想用大肆掠劫來宣泄這股戾氣。
然而一夜未眠的他數次被吵醒後終於爆發了,一腳踹開通報的親兵,劈裡啪啦的砸了一通後,氣呼呼的坐下喝了一壺涼茶後惡狠狠的對那親兵道:“狗奴才,就不送點好消息,說,到底怎麼回事?”。
多爾袞從京城拔營東進後閃電拿下通州,然後下令兵馬四下掠劫,方圓數十裡皆在其鐵騎下慘遭蹂躪,觸角更長者已奔至百裡外。
通州乃京城順天府下轄最富裕的一個州,運河儘頭水肥土沃,商貿發達油水多,清軍所獲自是豐厚,一路得意忘形,不知不覺竟然三河境內,卻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那邊有萬餘明軍暗伏其中,被伏殺數股百餘人。
多爾袞皺了眉頭,看向麾下諸將見眾人也是一臉疑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百餘清兵絕非小股人馬,至少千餘!
問題是,這股人馬哪來的?
“薊鎮!一定是薊鎮的明軍”阿濟格嚷嚷起來,諸人微微點頭,三河緊鄰薊鎮,而薊鎮乃大明九邊重鎮之一,常駐重兵,除了他們還能是誰。
但多鐸不這麼認為:薊鎮雖是大明重鎮,但時至近日大明已沒多少兵力投入,當年最輝煌的時候薊鎮駐兵近十萬,此時能有兩萬都是奇跡了,加上月前剛入關時,薊鎮總兵唐通聞訊而來,率兵馬近萬被其嚇躲入平穀,後二次遭遇戰又躲入順義城內龜縮不出,薊鎮除了些必要守關隘的明軍外哪裡還有什麼兵力跑出來伏擊清軍,先不說關隘的不能沒有守兵,他們也沒那個膽更沒那個血性找上門呀。
多鐸這番話亦有道理,但若不是薊鎮的兵馬,那股伏兵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呢?
“難不成是明軍早有先手準備,伏兵於此?”尚可喜眉頭一挑,眾人心下不由一寒,若真如此,那幕後那人就太恐怖了!
那個人是誰,沒人說出來,但都知道。
“不太可能”多爾袞搖頭:“那小太監雖謀慮過人,但自己剛入關時他還在南邊剿賊呢,不可能急匆匆撤兵時,就給咱們畫好圈了!他隻是個太監,他不是神,不是神,不是神”。
所以那支兵馬極有可能是薊鎮的明軍,至於他們為什麼會跑過來伏擊清軍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數月來明軍一向反常,變得極為陌生,陌生到令人產生一種恐懼感。
隨後多爾袞下令主力兵馬吃過早飯後拔營南下進軍天津,又令在外掠劫的各部兵馬直接調轉馬頭向南推進掠劫。
至於那股伏兵僅嚴加防備即可,不得隨意主動攻擊以免中計,至此多爾袞的戰略方針已完全改成以守為攻,以掠為主。
一番議定之後,多爾袞揮退諸將,伸了個懶腰轉身入了臥房,他實在太困了!
呼呼呼噗……杜仲樹林中常宇正在河畔刷牙,這豬毛牙刷當真一股怪味,即便他已經用了好幾個月依然難忍,可是不刷牙那味更難受。
黃得功揉著腦袋,苦著臉嘴裡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老子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他媽的……”
且,常宇翻了白眼,酒鬼第二天都喜歡這麼說。
“他麼的,老子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白眼還沒翻完,郝永忠拍著腦袋搖搖晃晃的也走了過來,看見黃得功兩人相視一個苦笑,互相丟了個我懂你的眼神。
“就你這b樣,還能上陣殺韃子不,本督酒給你管夠了,但可不是讓白養你的”。常宇撇嘴哼了一聲。
郝搖旗連忙站直了一臉正色道:“喝酒不誤殺韃子,督主大人今兒準卑職出兵麼?”
常宇沒立刻回他的話,而是把目光看向正北方,遠處真有源源不斷的兵馬在通惠河畔聚集,自是黃得功的人馬已趕至。
又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的陽光,很是刺眼:“這麼好的天,不殺人可惜了”。
即便是燥熱的夏天,這話聽了也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郝永忠和黃得功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東廠,太監,哎……果真是自帶陰冷。
遠處數騎疾馳而來:“報廠督大人,韃子拔營南下,火燒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