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驕陽似收。
士兵一般對募銀之事較為反感,但這次例外。
因為是為了籌建軍醫院。
隻要軍醫院籌建,便會給全軍上醫保,不管在役還是傷退將來受傷還是生病都免費治療,這等好事利人利己將士們倒也不小氣,你一兩我一兩的紛紛解囊。
當然也有人嘀咕著,這軍醫院籌隸屬兵部不應該朝廷撥款麼?
朝廷窮唄。
大世界彆院內,周遇吉和黃得功,馬科等人在堂上飲茶,昨夜酒醉至今腦袋還隱隱作疼。閒聊中外間來了個番子說是給周遇吉送封信。
信是小太監寫給他,寥寥數字:“待到百花儘,殺進長安城”。
呼……周遇吉長長呼了口氣,神色略顯凝重。旁邊的黃得功皺著眉頭:“這啥意思?”
旁邊唐通道:“靖南伯,你可聽聞黃巢這人?”
黃得功一怔:“唐朝造反的那個麼,俺老黃家的人”。
唐通笑了笑:“黃巢有反詩一首,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儘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小督主引其詩意是告知平西伯,讓他做好準備,待秋天時要進攻西安了”。
黃得功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對周遇吉道:“昨兒還羨慕你不用辛苦跑腿出力,真以為小太監那麼好心呢,這是讓你回太原做進攻準備呢”。
周遇吉苦笑點頭,看向那番子:“廠督何處,勞煩傳個口信末將求見”。
“廠公大人出京公務去了,說回來時平西伯可能已走了,便留了個這封信與您”那番子趕緊說道,堂上諸人眉頭一皺,大軍未動他卻先走一步了。
都以為常宇南下去了。
“聖旨到”這是院外傳來太監的公鴨嗓,幾人趕緊出了大堂至院內跪下。
“皇上口諭,召平西伯,定西伯,靖南伯入宮麵聖”。
“看來,我等很快就要拔營各奔東西了”周遇吉歎口氣。
周遇吉三人奉旨入宮麵聖,而東江米巷的吳府內,吳三桂卻臉色凝重,眉頭深皺,他剛剛去皇宮求見,卻被崇禎帝以國事忙碌拒絕了,讓太監傳話他在家裡多歇幾天,稍後麵聖。
“昨晚那小太監已放出消息了,不日就要南征諸營都在做準備,京城當下無事,可關外不可一日無將,皇上竟然一番常態讓孩兒留京多日,爹,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吳三桂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吳襄。
吳襄沉思許久,搖搖頭:“爹也想不明白,或許是因如今關外太平,皇上真的眷顧讓你在家都待些日子罷了”。
吳三桂微微點頭又忍不住蹙眉:“關外此時說是太平也未必太平,孩兒入京時多爾袞正在北逃途中,如今算來差不多也該到錦州城了,雖說他到了錦州未必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但也不得不防以免生變,這點皇帝絕對想得到,而且以他謹慎性子……若是往日又豈能讓孩兒在家享天倫之樂,早就下旨讓孩子星夜趕路回去了”。
吳襄嗯一聲:“是有點蹊蹺,不過,多爾袞這次入關損傷慘重,他就是有心鬨騰也無力翻浪,或許皇上已看穿他的實力了,又或許皇上也自知在軍功上虧待你,讓你多留京幾日作為補償吧”。
吳三桂哼的一聲冷笑道:“區區幾天假就能抵戰功了,寧遠一戰乃數年來少有大捷,他卻…便是這柱國大將軍若非孩兒悄悄留了個心眼都要落空了,周遇吉和黃得功鞍前馬後的封爵倒也罷了,唐通竟然也能……”
很顯然吳三桂心裡怨氣重的很啊。
吳襄瞧了一眼這個引以為豪的兒子,長長歎口氣:“周黃二人這數月間戰功赫赫,封爵實至名歸,那唐通封爵你難道沒瞧出門道麼?”
“他不過跑了個腿啊,實則並未出什麼力氣反而撈了不少軍資,無非是和小太監走的近罷了”。吳三桂撇撇嘴,雖然他和唐通,馬科現在是聯盟,但內心深處對於唐通封爵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簡單說就覺得他不配!
“看來這幾年你還是沒啥長進”吳襄哼了一聲:“唐通之所以能封爵僅僅是因為和小太監走的近麼,你看不出皇上的心思麼?千金買馬骨啊!數月前下旨勤王,來的隻有唐通,所以哪怕他隻是跑跑腿,皇帝都要封爵與他,就是想告訴天下人,誰聽話,才有肉吃!”
吳三桂冷哼:“老祖宗的話都是有道理的呀,鳥儘弓藏,兔死狐烹,這關外若是太平靜了我吳三桂就沒什麼價值了,隻有起風下雨朝廷才當我是回事”。
“你想乾什麼!”吳襄起身怒斥。
“孩兒沒想乾什麼,您老不要多心”吳三桂趕緊安撫他爹:“孩兒是準備回去趁虛將錦州拿下,哼,憑收複大功不信皇上不封爵!”
“此事可議”吳襄點點頭:“你回去後審時度勢,有把握的話便上折子請奏,眼下滿清深受重創多爾袞自顧不暇正是收複錦州的好時機,或許也是咱們吳家祖墳冒青煙的好時機”。
吳三桂顯得很激動:“孩兒現在得出去一趟”
“去哪兒?”吳襄趕緊問道。
“去找東廠小太監,打聽一下怎麼回事,總覺的有些不對勁”吳三桂說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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