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眾人散去,常宇獨坐堂上發呆,素淨瞧瞧走了進來幫他沏了杯茶輕聲道:“若是將那賊手白旺刺了,這仗是不是就好打了?”
常宇側頭微微一笑道:“他在軍之中你如何刺的了他?”
“我同宋洛書商議好了,你發動一次佯攻我倆扮作賊軍跟著混入戰場,尋機刺殺他”。素淨眼神堅定。
“一旦開打軍之中刀劍無眼任你武功高強也是九死一生艱險無比,即便你活了下來又哪裡容易接近白旺,有王體中投降在前他豈能不防,這個時恐怕隻有他的心腹才能靠近,你想殺他的沒那麼容易”。
“做刺客的本就是險中求勝”素淨表情淡淡:“瞧你這兩日愁眉苦臉想必是為其所難,我既聽令與你自該為你分憂”話沒說完就被常宇揮手打斷的:“沒用的,現在就是殺了白旺與戰事亦無多大影響,這時候的賊軍已不是早些的烏合之眾,他們已形成了完整的領導體係”。
“什麼意思?”素淨一臉懵逼。
“打個比方說,若我戰死,官兵這邊的軍權則由呂大器和徐弘基接手,該怎麼打還怎麼打,若他倆戰死指揮權則由吳三桂和馬科接管以此類推除非朝廷另派人手”常宇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天色:“白旺就是死了,其麾下亦有能人接手,他們不會因為一人死了便放棄這麼好的戰略位置直接撤兵的,當然了,他若死了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但不足以造成崩塌式的影響,本督不會為了這麼點點影響而將你倆人置於險地”。
素淨終於聽懂了:“所以說若是殺了白旺能有崩塌影響,你就可以犧牲我二人了?”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思維很那啥!
“對!”常宇也很直接!轉身聳聳肩兩手一攤,素淨白眼一翻:“冷血”轉身離去。
常宇睡的晚起的也有些晚,推開房門便覺陽光刺眼,天氣不光大晴而且烈日當空,心裡不由罵娘。
洗漱後李慕仙來見言諸將皆出城做常規操練,雖說連日作戰兵疲馬乏不宜再做操練,但戰前鬆鬆垮垮總歸不好,且總在城中遊蕩影響百姓生活。
說話間情報送至案前,李岩大軍此時正至銅陵對岸其先鋒已同高傑等人彙合且已推進至城下五裡紮營修整。
而另外一個消息則卻讓他皺了眉頭,因為白旺占儘地利優勢,使得他寸步難行,便向著調神機營來助戰,哪知對岸卻一時尋不得船隻,原來程東先前為了阻攔官兵實施了堅壁清野的戰術,不光將百姓掠空還將江邊漁民的船隻要麼燒毀要麼弄走了。
“守安慶的賊將倒不是個泛泛之輩”常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對李慕仙道:“如此看來咱們這邊得遣人送船過去,這一來一回少不得耽擱,倒是給白旺充足的時間來補充兵備糧草了”。
李慕仙常歎口氣:“老天爺還是想讓他多喘口氣,不過神機營的虎蹲炮對攻城並無多大幫助,而咱們這邊卻又急需,若大人不忍過大話那就多等幾日吧”。
“天算不如人算!”常宇也是一聲長歎,對李慕仙道:“此事你去辦,調集城中城外漁船以最快速度去往安慶將神機營弄過來!”
李慕仙隨即離去,常宇吃了早飯後盯著烈日上了城頭想觀望吳三桂等人操練兵馬,哪知繞城一周竟不見四下有兵馬,心中一驚,他麼的人呢?竟然連東廠三衛也不知去哪了。
正欲遣人去尋,恰呂大器上了城便出言相詢,呂大器苦笑搖頭:“去南邊賊軍陣地那邊了”。
呃常宇一怔之下隨即便猜到了吳三桂幾人的心思。
吳三桂和馬科都是當今大明最勇悍的將領之一,王體中也是悍匪出身,東廠三衛那幾個更不用說了,這些將領不光勇武而且還傲的很,昨日出兵鏖戰不利,今天借操練來找回場子,反正他們不衝進賊軍陣地,賊軍也沒膽量衝出來和他們乾,索性就在你眼皮底下亮肌肉以震駭打擊敵軍士氣。
這其實就是一種心理戰!
這種好戲常宇自然不會錯過,正欲下城前往便見遠處數騎急來,原來是吳三桂遣人來報,賊軍已加固陣地,此時可謂固若金湯!
怎麼個固若金湯?常宇很是好奇,頂著烈日縱馬狂奔而去,行十裡邊見餘大軍各成方隊在操練,打馬近前遙望賊軍陣地戒備森嚴,麵對官兵頂到家門口挑釁他們竟能忍著不衝出來,可見白旺這廝用兵果真有兩下子,至少他已經窺破官兵的意圖那就是將他引出戰壕廝殺。
白旺不傻,豈能以己之短碰人家之長。
吳三桂馬科等人見常宇至紛紛前來見禮,抬手一指遠處:“督主大人您瞧”常宇拿出千裡鏡觀望,幾十米外是成堆屍體在烈日下暴曬上邊蒼蠅飛來飛去,再遠些便是亂石壕溝,百餘米外則是一道石牆東起山腳西至江邊,不由皺了眉頭。
“自那石牆之後每隔百米一道,接連三道,每道之間都挖了溝!”馬科在旁邊輕聲說著又一指東邊山嶺:“您瞧,除了弓箭手又架了十餘拋石機”常宇扭頭望去,臉色更加凝重。
“這陣地亂石成堆壕溝縱橫咱們騎兵衝不進去,隻能以步卒衝鋒可賊人卻可在石牆後張弓射箭,更不用說從東邊山頂的亂石弓箭覆蓋,這樣一來咱們每攻破一道石牆就將損失慘重!”吳三桂說著啐了一口:“這賊人可比韃子還難打!”
“若非如此,左良玉豈能數無功!”常宇一聲輕歎,對白旺再次刮目相看,其竟能將地勢利用到了極致,一夜之間搞了這麼大工程,厲害!隨後縱馬沿著陣地邊緣從東往西溜達一圈,便下令大軍回城修整。
山嶺上,巨石旁邊樹蔭下白旺放下手中的千裡鏡,嘴角微微翹起,輕人打了幾場勝仗便目空一切,還是讓老大哥教你做人吧!
“大帥,難道咱們就這麼一直和官兵耗著?”身邊王義恩看著退去的官兵恨的咬牙切齒。
白旺瞥了他一眼:“眼下官兵兵分兩路聲勢正盛咱們沒必要以柔克剛避其刀鋒,然則一旦再而衰三而竭後,便是咱們出手的時候了”。
“再而衰三而竭?”王義恩是大老粗聽不明白,旁邊袁三忠便插嘴道:“官兵昨兒一鼓作氣無功而返對士氣已有影響,如果第二次第三次還是無功,他們無論士氣還是戰意都將披靡不振,那個時候便是咱們主動出兵的時候了”。
“你是說,圍攻銅陵城?”王義恩總算聽明白了。
白旺點點頭,轉頭看向西南方向:“西路官兵正在開拔安慶,不過他們想打下安慶城如若登天之南,但依然不影響咱們來個圍魏救趙!他打安慶,老子就打銅陵!就看誰先得手!”
袁三忠接著道:“若咱們一旦攻破銅陵,這邊官兵吃緊,安慶那邊圍困立解,吾等再趁勢北上造勢,官兵憂南京安危便不敢再南下襲擾咱們,這樣一來咱們這邊就穩固了!”
白旺嘿嘿一笑點點頭:“所以改變局勢的關鍵就在這兒!隻要咱們再抗住官兵兩次攻擊,剩下的事便是咱們說的算了”。
三人說到儘興時仰天大笑,王義恩望著遠去官兵:“那閹狗自詡戰無不勝好似天下無敵是的,這番定讓他頭破血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白旺聽了這話卻收起笑意:“此人輕輕輕闖下這般名頭自還是有幾分本事,傳聞他用兵入神手段層出不窮,咱們當要防著他些,久攻不下必施陰招”說著遠望江麵:“傳令征繳漁船封鎖水路,以防官兵走水路進攻”說著回頭又瞧了莽莽群山:“山間多設明暗哨,灑出十裡之外防其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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