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那四個大漢也早就盯上了他哥倆,見陳所樂走來其中一人很是不屑的伸出手指擺了擺,大概意思是不要過來,還是不要找麻煩?
陳所樂哼了一聲,還就大模大樣的走了過去,然後大馬金刀的往他們跟前一坐:“你們是什麼人,這位公子又是什麼人?”
“俺們是什麼人,不是你們這些兵蛋子能管的了”一個大漢冷笑:“聽兄弟一句勸,不要多管閒事,人多也沒用”。
“嘿喲喂,老子就還不信這地界上有老子管不了的閒事了”陳所樂嘭的拍了下桌子,其中一個大漢比他更囂張:“老子說你就還真管不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往桌子上一拍:“識字不?”
陳所樂定眼一看,頓時愣了,錦衣衛!
“哼,怕了吧,還不趕緊滾!”那人一臉鄙夷冷笑道,陳所樂歎口氣,然後從腰間也掏出個令牌往他跟前一送:“你識字不”。
幾個錦衣衛一怔眼光一瞄,不由一聲我艸,東廠的!
而且不是東廠普通令牌,因為上邊有個侍字,這不是普通的東廠番子,而是東廠提督的親侍才有的!
莫非幾人朝不遠處茶棚那邊瞧去,一個小年輕正在和一個道士在低聲說著話,根本沒注意到這邊。
哎呦,我去!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幾個錦衣衛趕緊站起身來對著陳所樂拱著手:“兄弟莫怪,莫怪,眼拙沒認出來,怎麼你們哦是了剛從南邊戰場下來吧,那,那邊那位可是督主大人?”
陳所樂嗯了一聲,指著那弱公子問道:“他是何人?”
這個那錦衣衛往常宇方向望了一眼:“這人叫陳於階是吾等奉令去鬆江府找來的人,但據說是督主大人下的令,具體犯了何事俺們也不知道,上邊隻說讓俺們將他帶到京城,沒成想在這就和督主大人碰上了”。
哦,這麼巧,陳所樂遲疑一下便去那邊同常宇說了,原本正在和李慕仙閒聊的他突然就猛的站了起來,然後直接就奔了過來,那幾個錦衣衛連忙就要見禮,哪知常宇直接越過他們走到那青年跟前:“陳於階?”
那青年不知他是何人,但見幾個錦衣衛都要給他磕頭那絕對是大官了,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當官的,更像是個小將軍:“草民正是陳於階,這位大人是?”
“鬆江府奉賢的?”常宇又問,陳於階點點頭:“大人您是?”
“徐光啟是你舅舅沒錯吧?”常宇再問,陳於階點頭:“正是”然後拱手問道:“這位大人您是?”
哎呦我去,常宇一下激動的衝過去將其抱住拍了拍他肩頭:“瞧這一路風塵仆仆的,那幾個家夥路上沒欺負你吧”。
陳於階被弄得滿頭霧水不知所措:“呃,沒,沒,這位大人您是”
知道常宇為什麼這麼開心麼?因為這個年輕人正是明末最著名的科學家徐光啟的外甥,而他本身也是個天學家和武器專家,當時徐光啟主持修訂曆法他這個大外甥可沒少幫忙,曆史上他幫助徐光啟修訂曆法後回鄉伺候母親十餘年,崇禎十七年被史可法推薦為欽天監博士,類似氣象局的領導,後來史可法守揚州時他被任命為兵部司務。
不過陳於階並未戰死在揚州,而後清軍攻打南京在紫金山與清軍遭遇力戰而死,其家仆宋千先是給主人收屍後回家報喪,然後返回南京扶靈回家鄉,然後在其墓前上吊殉葬。
清雍正三年1725,雍正皇帝下詔書,祭祀明末殉節的大臣。陳於階的長孫陳其材上書奏明祖父為明朝殉節一事,於是陳於階被列入明末殉節諸臣名單。
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賜封陳於階“節湣”,賜封家人宋千為“忠義”。
而且這個陳於階不光是個天學家和武器專家,還是狠人,少年時他爹被強盜所殺,他招募壯士然後去尋仇,將殺害他爹的賊人全部給了結了。
所以這樣的人才,常宇怎麼能放過他,在南下時候便交代吳孟明給他尋找這麼個人,今兒竟然在返程路上遇到了。
常宇自然是看上他的在火器方麵的才能,要知道這個時候正是發展火器的關鍵時刻,他急需這樣的人才,南下之前讓紅娘子幫忙建兵工研究院就是為了招納大明的火器專家,來研發更先進的武器。
其實這個時候的大明,對火器的研究已是全球領先地位,加上常宇這個後世穿越過來的先知,他雖沒造過槍,但槍的構造其實很簡單,難的是這個時候沒有那麼精細的車床罷了,否則他早就自己弄把五四玩玩了。
但他相信,隻要他將圖紙畫出來,這些武器專家就能給他弄出把五四,甚至漢陽造,畢竟漢陽造這種長槍技術含量也沒那麼高,清末時都能批量生產了,而在德國十九世紀就量產。
這事回頭得好好同他們嘮嘮嗑。
眼見常宇對自己了如指掌還那麼的熱情,陳於階是一頭霧水加懵逼啊,要知道這個時候他還在老家閒居,史可法還沒推薦他為欽天監博士,他也沒去和史可法一起守揚州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這位老人家就是宋千了吧”,常宇拍完陳於階又去拍旁邊那老頭,老頭趕緊叩首:“小的正是陳家家仆宋千,見過官老爺”
“呃,呃,呃,這位大人您是”陳於階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眼前這年輕人神情太過亢奮說話瘋瘋癲癲的,就是不回答自己問題。
“呃,哦我是那個東廠的大太監,哦不,是那個督主,我叫常宇,啊,本督常宇!”常宇實在是太興奮了,太激動了,以至於說都不會話了,連讓陳所樂等親衛都覺得他今兒怎麼了瘋瘋癲癲的,所以可以想象此時陳於階的感受了,東廠的督主,就你,開玩笑的吧,這人哪裡有個太監樣,哪裡又像個位高權重的權監,而且傳聞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戰神,但轉念一想,他身邊帶著那麼多悍卒,而且這幾個錦衣衛還給他磕頭,自然不會錯,於是趕緊就要下跪:“草民叩見”
“起來,起來,趕緊起來”常宇一把將陳於階拽了起來:“你是國之棟梁,以後他們見著要給你磕頭才對,豈可亂跪他人”。
陳於階又懵了,自己咋就成了國之棟梁:“督主大人,草民沒有什麼功名在身,哪是什麼國之棟梁,隻有國子監裡的”
“國子監裡的都是他麼的一幫廢物,他們算個p連你個指甲蓋都不如!”常宇的話讓陳於階主仆驚的目瞪口呆,但親衛們的臉上都是一副理所當然,他們雖不知眼前這年輕人有什麼能耐,但老大說國子監的是廢物那他們就是廢物,除了讀書罵人啥都不會的當然是廢物了。
這可苦了陳於階了,根本不知道怎麼接話,哪怕常宇身上有一丁點大太監的影子也不至於讓人家這麼為難。
從濟南前往京城的路上,常宇再也不用和李慕仙閒扯淡和親衛論風月了,一路上都在和陳於階聊個不停,騎馬趕路時聊,歇腳吃飯的時候也聊甚至還在桌子上劃拉著不停,彆人也看不懂,就聽他倆在那槍槍槍個不停。
常宇將他後世一些他見過的槍支極構造大概畫了出來具體構造他是沒那個能耐的比如五四式,比如用了半個多世界的漢陽造,把知道的全盤傳輸給陳於階。
作為武器專家陳於階一點就通,而且極為準確的說出了製造這種槍的困難所在,膛線和子彈,需要一些特製的工具,也就是車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造槍就得先把造槍的家夥社弄出來。
但常宇相信他一定能搗鼓出來的,西洋人能在沒有任何經驗的情況再兩百年後弄出來現代步槍,而大明的火器製造本就有深厚底蘊在加上他這個半吊子帶來的超前理論和樣式再加上中國人的聰慧,就不信不能提前兩百年給他搞出來,就是搞不出來一樣的,差不多也行。
兩日後晌午時,常宇從永定門進入北京城,隨後策馬直奔皇宮而去,陳於階主仆則隨李慕仙和眾親衛先去外東廠衙門歇息,隨後他將會被調入神機營的火器製造局,也就是即將成立的明軍工研究所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