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常宇下令拔營,李慕仙同姬際可率鷹營五百騎去西北百裡外的武昌,餘下隨常宇直奔正西從武昌城南數十裡外過境去往江邊。
至晌午時抵江夏縣城外一處村落像村民打聽了,此地距北邊武昌城有近四十餘裡,距離西北江岸不足三十裡,常宇下令就地休整,將士下馬生火燒水飲馬喂草,常宇依在村口一棵杏樹邊小憩,青衣走來剝了顆雞蛋給他,常宇也沒客氣接過就吃了,吳中和屠元走了過來:“那牛鼻子應該也到了吧”。
常宇笑道:“華容鎮距離武昌不足百裡,正常急行軍半日可抵,咱們淩晨便拔營加上李慕仙聞銀子心急此時應該已成座上賓了”。
座上賓?吳中撇嘴:“莫非左良玉還請他吃好的喝好的不成?”
“打架他是打不過你,但若論耍嘴皮子忽悠人,你差他十萬八千個,估摸這會左良玉正在給他掏心掏肺呢”常宇苦笑搖頭:“這方麵,咱家都自認不如他”。
常宇所言還真沒錯。
半晌午時左良玉正在同一幫文武喝茶品當前局勢,有人來報說東廠衛五百兵馬過境求見。
東廠衛是皇帝新設的一個皇帝親衛軍,其實就是為了給東廠撐門麵為其員工安排工作崗位,說白了都是東廠衙門的人,東廠衙門本就已夠讓人頭疼的了,再有皇帝親衛的身份加持,那就更牛逼了。
所以左良玉等人初聞時那是大吃一驚,不知這東廠衛的到底為何而來,若真是過境又為何登門,他過境又是要去哪裡?
事情絕對不簡單!
幾個月前小太監恐嚇過他,還讓其兒子左夢庚去九江見他,將其威勢淋漓儘致的展現一番,隨後左良玉就發現武昌衙門的人大換血,除此外大批錦衣衛和番子入城。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小太監沒那麼放心他,眼下無論反與不反都得夾緊尾巴低調做人。
這陣子他卻是低調了很多,幾乎足不出戶!
可東廠衛的突然光明正大上門這是要作甚?莫非是因為打荊州不力,小太監來問罪了?
那他可真大膽啊,遣暗探盯著自己倒也罷了,遣五百兵馬要來直接入城來捉自己,那是不是太小看我左良玉了。
登門的是一個道士及東廠衛黑鷹營的統領。
隻聞東廠麾下有四營,除了宮字營外還有虎豹狼,何時又多了個鷹,左良玉心裡頭嘀咕,但對方的腰牌確實無誤,可這道士是……“貧道乃督主麾下軍師,此番奉令入川途徑此地拜見左將軍,多有叨擾!”
大太監的軍師!左良玉一下就來了精神,傳聞那太監身邊有個道士,而且左夢庚上回也看到過,這可是那太監身邊親近的人,那必須要好好嘮嘮套套話,還有左良玉才不相信這道士僅僅是途徑此地順便拜訪的,決然是來敲打或者試探他來的,對了,他們不可能真的入川,這個時候他們入川乾嘛?這點人能乾嘛?
可是這天下能想套李慕仙話的人不多啊,就像能不被他忽悠的人一樣不多,而且這次李慕仙竟少有的說話不拐彎抹角而是單刀直入,在宴席上一番大吃痛飲之後便道:“五百騎,日行二百裡從京城至此人疲馬乏不說糧草殆儘,便來找左將軍打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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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麼直白麼,左良玉有些不習慣,可是過境兵馬向所經之地討糧草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了,當然你也有權利給或不給,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敢隨便張口討的,比如有幾個路過徐州敢像高傑討的,路過濟南問劉澤清討的,他倆不反搶劫你就算燒高香了,這左良玉也差不多德行的。
彆人來討,他鳥都不鳥,但東廠衛的他就得掂量掂量了,小太監他雖不怕但眼下還是撕破臉的時候,而且誰知道這次是不是故意試探,便隨口道“些許糧草不許掛齒,包君滿意,隻是在下多嘴問一句,汝等入川是?”
“獻賊立偽國,朝廷震怒,督主大人令吾等入川牽製獻賊,待破闖賊之後便發兵征伐”姬際可插了一句,左良玉皺眉:“憑這區區五百騎?”
姬際可冷笑道:“兵在精不在多,吾等奉令牽製又不是平亂,五百騎足以!”
“說的好”左良玉擊案,輕笑道:“久聞督主大人麾下皆勇猛善戰的悍卒,今日便是將軍這一身氣勢就不同凡響”隨即話風一轉:“汝等是去往石砫的吧”。
姬際可笑而不語,李慕仙嘿嘿笑道:“左將軍咱們還是聊聊糧草之事吧,軍情緊急吾等待不久,若左將軍來不及準備折現銀也可!”
左良玉一怔,隨即暗喜,索賄!
李慕仙在武昌城中大吃大喝,常宇一眾則是荒郊野外吹著寒風吃著乾糧,從淩晨跑到晌午行了百裡地眾人多疲倦,吃著吃著有的便睡著了,常宇也是迷迷糊糊,突然就被王征南給搖醒了,抬手朝遠處指了指,常宇起身張望見那邊來了數騎,況韌已率人迎過去了。
常宇皺眉,剛才從村民那得知此地距江夏縣城不過十裡地,江夏是武昌的附郭縣相隔僅四十裡地,左良玉在此亦有駐兵,且人馬應該不少,那幾騎應該是巡邏的看到他們前來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