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牲罵罵咧咧的退出了群聊,宋獻策拂袖而去離開兵部衙門前對史可法說:“和談已近月餘,這期間波瀾起伏未見朝廷一絲誠意,如此下去,隻恐……蒼生荼毒”。
言外之意,朝廷根本就沒想談一直在搞事情,寒了俺們的心,既然不想談,那咱們就接著乾吧。
史可法歎口氣:“蒼生何辜,宋大軍師你是高人,是奇人,當知道再打下去的結果,百姓遭難汝等也斷然落不得好”。
“吾自知曉百姓遭難,吾等難落好,朝廷亦如此,所以才帶著誠意前來和談,問題是朝廷這邊……”宋獻策歎口氣:“見好就收,握手言和便是,何必要苦苦相逼將人逼到絕路呢?”
“若宋軍師身處朝廷這邊當作何想,闖賊禍國殃民十餘載抽筋扒皮都不為過,朝廷受降與他封於王已是格外開恩,卻還妄想留兵權養私兵,擱誰會同意?”史可法哼了一聲,宋獻策苦笑搖頭:“反過來,若是尚書大人,您為了自保會如何做?”
史可法長呼一口氣輕搖頭:“吾等在此辯解於大局無關緊要,大軍師還是回去和身後的人好生商量後再議吧,朝廷已經將底線亮出來了”。
“也請尚書大人將吾之意轉達給朝廷給皇帝再作定奪,還是那句話吾等誠意十足,希望朝廷也拿出些誠意來”說完宋獻策拱拱手離去了。
看著宋獻策的身影消失不見,史可法在兵部衙門口駐足許久,談判是個技術活,但無論技術多高超,籌碼都還是來自戰場,來自局勢,和宋獻策這個老油條件扯了那麼久,其實史可法自個都還不清楚朝廷的底線到底是什麼,確切說除了皇帝和常宇外甚至連首輔李邦華都不知道。
他們和吳珄等一幫談判官員其實都是負責放煙霧彈,最終決定權還是看皇帝的態度,而皇帝的態度十之八九又要參考常宇的意見。
眼下談判進入了僵局,這讓史可法感覺到無比的壓抑和迷茫,他決定去東廠衙門找常宇要個準信,朝廷的底線到底是什麼,知道了底線他心裡也就有底了。
常宇在衙門裡正在和鄭芝龍閒聊喝茶,見史可法來了,鄭芝龍也特彆有眼力見的告辭,他屬於京外帶兵大臣不宜參與朝政,甚至連聽都不能聽,避嫌,也是避開麻煩。
有些事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底線?常宇聽了史可法的來意先是一怔隨即搖頭:“沒有底線”。
史可法差點暴走了:“督主難不成還信不過下官?”
“滿朝文武咱家最信任的就是尚書大人了”常宇趕緊安撫他。
“那督公大人就給下官一個準信……那宋矮子如今口口聲聲朝廷沒誠意,說不朝廷不拿出誠意來,他們便不談了,督公大人,是不是皇上根本就不像和談才故意如此?”
常宇搖頭:“自然要談的,誰想打仗?朝廷不想打也打不起了,當兵的也不想打,打累了,老百姓也不想打,打怕了”。
“既是如此,何不稍作些讓步……若真能和利國利民總歸是件好事利大於弊的好事啊!”史可法有些急了,常宇輕笑搖搖頭:“讓步是不可能的”。
“這……那可就真談不下來了宋矮子那邊嘴硬的很”!史可法歎氣拍大腿,常宇又接著道:“但可以給些誠意的”。
“額……煩請督公大人一句話一口氣說完可否”史可法哭笑不得,常宇哈哈大笑:“若尚書大人早來半個時辰,咱家都還拿不出誠意來”。
“督公大人的意思是?”史可法一怔,常宇卻沒急著回他的話,對旁邊心腹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轉身進了內堂取出一封密信遞給了史可法:“剛出爐,還熱乎著呢”
史可法一臉疑惑接過一目十行,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尚書大人,這些誠意夠了麼?”
“夠,夠了!”史可法起身:“下官這就送給那宋矮子去了”。
“咱們現在能力有限,見好就收吧”常宇將其送出衙門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背著手站在衙門口望著巍峨皇城出了神。
若是十年前他過來,那個時候老李頭要談和常宇鳥都不鳥他,非打服弄死不可,但現在實力不允許,他來的時候大明朝已是在崩潰的邊緣了,這一年多全靠著他四處坑蒙拐騙勉強度日才沒倒塌,國力,兵力,財力,戰鬥力都已捉襟見肘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