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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執沒再言語,隻淡淡盯著虞清宴瞧。
微涼的目光對上少女隱藏鋒銳的眼眸,仿佛是在看著她,又仿佛是穿過層層疊疊的歲月,與曾經那位素未謀麵的同門師兄對視。
一旦斂去溫柔,太微劍尊如今的這位大弟子身上,總有種看淡生死,與年齡完全不符的雲淡風輕。
總讓人下意識的忘記,他其實不過隻有二十四歲。
是即使放在凡俗界,也依舊十分年輕的歲數,更彆提道阻且長,動輒千百年的修真界。
他得到了本屬於雲羨舟的一切,在年輕到近乎過分的年紀,站上了人人豔羨嫉妒的萬人之巔。
同樣也是……眾矢之的。
虞清宴也瞧著他,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誰也不肯率先移開目光,好似一場無聲的較量。
良久,虞清宴纖長濃密的睫毛垂落,唇畔卻勾起一絲慵懶嘲諷的笑意。她說:「恭喜陸師兄。」
一句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恭喜」,換做旁人總要問個究竟,可陸執隻是淡然頷首。他答:「多謝。」
至此再無話。一個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說。
片刻後,虞清宴抬手,一道紅光自陸執腳下悄然亮起,帶著些森然的,冷冰冰的殺氣,好似索命厲鬼。
可陸執動也不動,躲也不躲。任由紅光漫入胸口。然後方才一直困擾他的,刀割般的痛苦便消失了。
陸執輕笑:「未然說小師妹精通陣法,果然如此,這個療愈陣出神入化。」
虞清宴淡淡道:「師兄因我受累,應該的。我向來不喜歡欠人。」
尤不喜虧欠太微門下。
陸執沉默了一瞬:「說了與小師妹無關……罷了,師妹好生休息吧。」.c
他說著轉身要走,少女漫不經心的聲音卻再次自身後傳來:「師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陸執並未回頭,隻平靜道:「好,有勞提醒,我記下了。」……
陸執回房時,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此人站在他房門前,背向而立。
但即使對方不回頭,陸執也猜的出是誰。
紅色非常挑人,如果不是出類拔萃的美男子,穿上特彆容易自取其辱。
問劍峰,又或者說整個蒼穹山,除了當年那個人之外,隻有一人會穿這樣鮮豔的紅衣。
他的師弟,季君琰。
陸執故意弄出點兒動靜,季君琰果然聞聲回頭,瞧著他皺了皺眉:」你又喝酒?「
除非當著師父的麵兒,否則季君琰幾乎從來不喊師兄,可太微劍尊現在幾年也回不來一次。
陸執也懶得跟對方較勁。
他今天其實心情不太好,並不願意說太多話。
可他天生一聲含情目,未曾說話,便已先自彎了眉眼,顯得笑吟吟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季師弟要不要一同嘗嘗?「
聽見這句話,季君琰的表情立刻變得有點兒一言難儘了。